这是姜舒兰?
怎么可能?
在那一瞬间,邹跃华忘记了周围的叫骂声和他要上去英雄救美的事情。
父子两人只是呆呆地看着,从车上还是那个即将下来的人。
隔着车窗玻璃,看得还有些不真切,侧脸也是模模糊糊的。
他们下意识地还想否认。
不可能是姜舒兰,姜舒兰一个村姑,这会应该在艰苦的海岛的,怎么会在首都呢?
还是坐在吉普车里面。
尽管,父子两人在怎么想否认。
但是——
车子上的人还是下来了,最先出来了一双齐脚踝的鹿皮小靴子,擦得蹭亮,小巧又玲珑,接着,是一袭红色的大衣边角垂地。
上好的羊绒大衣,质感一流。
垂在车门口时,和那绿色的车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看就是首都新潮女同志的打扮。
再接着——
是整个人都跟着下来了,白色毛茸茸的羊绒领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明艳又夺目的脸,在那午后的阳光下,细腻白皙的皮肤灼灼发光,美的惊心动魄。
这是姜舒兰?!!!
在看到那一张熟悉的脸时,邹跃华和邹阳同时仿佛忘记了呼吸。
那一刻——
邹跃华耳边一片死寂,他死死盯着面前的姜舒兰。
记忆中的姜舒兰,一直都是素面朝天,不修边幅,一天到晚身上围着一个围裙,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她生着一张好脸蛋,但是从来不会打扮。
更准确地说是,她没时间打扮。
刚嫁到邹家的第一年。
是姜舒兰最难过的日子,上面要照顾刁钻的婆母,
就那一年,姜舒兰从十八岁鲜嫩的花骨朵,仿佛变成了一朵即将凋谢的花朵。
在美的容颜,都经不过操心和生活不顺,到底是在她脸上留下到了痕迹,憔悴和疲惫。
那是嫁给邹跃华没有生孩子的第一年。
但——
眼前这个姜舒兰,在下车后,从车内接过了襁褓的孩子,轻轻哄了哄,又把孩子递回去,温柔地和车内的人说些什么。
“好了,我下来看看胡姐,马上就上车,你不要生气了。”
周中锋不赞同她管闲事。
但是,拧不过姜舒兰。
外面天太冷,周中锋又不远两个孩子出来吹风,只能留一个人在车内看孩子。
原本,是周中锋下来解决的,但是姜舒兰却说,女人之间的事情,女人之间最好解决。
就如同先前那老太太谩骂的一声,周中锋若是下来了,那才是给胡姐身上说不清的脏水。
周中锋长这么大,还从未被这般嫌弃过。
当即就有些委屈,在看着怀里的俩儿子,就更委屈了。
要不是为这俩小子,舒兰怎么会丢下他?
安抚好了丈夫和孩子,姜舒兰这才关上车门。
免得外面的冷风吹到了孩子。
只是——
她一转身,那刺目的目光,想让她忽视都很难。
应该说是两双目光。
姜舒兰下意识地循着目光看了过去,果然,一眼就在不远处看到了邹跃华和邹阳?
她愣了下?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转念一下想首都轧钢总厂举办了学习会,
姜舒兰目光只在两人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直接掠过他们,朝着胡咏梅那边走去,胡咏梅那边早已经闹成一团。
直到姜舒兰从邹跃华父子两人面前走过。
没有给他们一丝一毫的目光。
红色的大衣明艳又热烈,鹿皮小靴衬得她身姿窈窕,人还是那个人。
但是,他们都知道,姜舒兰不一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邹跃华和邹阳才恍然回神。
邹阳下意识道,“舒兰阿姨,这么漂亮啊!”
他上辈子就知道姜舒兰漂亮,哪怕是她从不打扮,而他父亲在外面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卸妆之后,却比不上姜舒兰。
上辈子的姜舒兰,在邹家兢兢业业,沉默寡言。
她像是一个老黄牛,拼命地干活,还因为丈夫邹跃华事业越做越大,慢慢地越来越自卑。
直到他亲生母亲,从国外回来,他的亲生母亲,漂亮有事业,还出国留学。
在这一切的对比下,姜舒兰就像是一个灰扑扑的老鼠。
而在两人记忆中的那个灰老鼠。
如今已经结婚生孩子了,却比当姑娘的时候,更美,更明亮,气场更为强大。
这真的,还是他们记忆中的那个姜舒兰吗?
邹跃华和邹阳都不确定了。
邹跃华低着头,掩盖住脸上的情绪,“许是认错了吧,她不一定是姜舒兰。”
姜舒兰这会在艰苦的海岛,被海风刮着,被困苦的生活围绕着。
她不该是在首都,更不该是从这样一个吉普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