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几年之后,云珩终于在与云峥的角逐中胜出,然后便第一时间以平国公过于老迈为由,收回了兵权。
平国公只上了道折子,领旨谢恩。
之后,他甚至都没有回京,告老请辞回了顾氏祖籍老家等着寿终正寝了。
而那个时候,在云珩登临帝位之前,顾皇后甚至是更早了皇帝一步,因为种种原因染上重病亡故了。
所以,这也就导致整个顾家和皇后这一脉,在她的概念里也就顾皇后算是个对手和人物,其他人等同于虚无。
也正因如此,她方才火力全开全力迎敌时,竟是直接忽视了这位现场最尊贵之人的存在,更是将平国公世子顾瞻正在频频示好追求祁欢一事抛之脑后。
虽然犯了大忌,可她到底也是上辈子腥风血雨里杀出来的人,很快便又稳住了心神,只是态度没那么露骨的嚣张了的再次选择先发制人“总之臣女问心无愧,也绝对忍受不了这样的攀诬陷害,请殿下主持公道。”
在她的概念里,她确实问心无愧。
因为——
无论是黎婉华还是秦颖,她们都是主动先来招惹她的。
她们犯了贱,难道就不准她变本加厉的报复回来?
她叶寻意,就是个不认命也不服输的主儿!
这件事,她不惧于表现给当朝太子知道。
被秦颂领过来的秦颖见她如此厚颜无耻,已然忍无可忍。
她被假山石撞到,约莫有些伤筋动骨,现在腰侧肚腹之内,喘息急促一些都牵扯着微微发疼。
是以她白着一张小脸儿,当面指证“你哪里问心无愧了?是黎婉华带着两个婢女把你拖到这水边的,你之前就摔在那里。”
她目光一扫,找到大概的位置抬手一指,“然后又趁着她们主仆不备,把黎婉华拖下水的,我当时就在这假山后面,我看的清清楚楚,当时黎婉华穿的宝蓝色衣裳,她站着的,是你起身主动推她下去的。而且……而且我也被你们连累落水了,要不是祁欢救我上来,现在只怕都没命了。”
叶寻意要设计黎婉华和云珩,自然选的地方是要让水榭里的人能看到她们争执的。
秦颖的这番说辞,显然是和在水榭里的众人看到的情况相符。
而秦颖自己——
她的认知相对单纯,此时也没太弄明白自己是怎么也被拍到水里去的。
好像是假山动了?
可——
假山怎么会动?
应该是她当时惊惧过度,出现的幻觉?
可她这样想,云珩和云峥这些人循着她手指的方向去看,却是半点不敢掉以轻心。
云珩只以为叶寻意碰到那个密道机关,应该只是凑巧,可这个地方暴露,却叫他一颗心直接悬到了嗓子眼。
云峥则是盯死了那个地方,若有所思。
虽然当时他离得远,在湖心水榭上,可这里那么大一块山石轰然倒塌,自是一目了然,只是等他赶到这边的时候,这里已经复原,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她也以为是这几个姑娘争执时误触了云珩府上的什么机关,面上不动声色,实则暗暗记下了秦颖说的位置,准备随后叫自己安插在云珩府上的探子来探一探究竟。
叶寻意暗暗观察他的神色,确定他是对此走心……
也便放心!
她不能叫人怀疑到她身上的妖异之处,故而也不能再明着去引导众人来搜云珩的密道,所以依旧扮演好一个睚眦必报的骄纵小女子模样,针锋相对的怼上秦颖“我与黎婉华争执,连累你落水,你对我含恨,所以颠倒黑白污蔑我;祁欢救的你,你更对她感恩戴德……所以,你们兄妹都是听她的吩咐行事而已,这说出来的话,有什么可信度?”
“你……你……”秦颖几时见过信口雌黄却如此理直气壮之人,本来脑子就转的不够快,又如何与她分辩?
一个气急,呼吸急促又牵扯到内伤,登时疼的脸上都是冷汗,弓着身子,捂住了侧腰。
云湛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出门在外从来都尽量避免招惹小姑娘。
所以,他只当自己是个少不更事的,没有任何言语。
云珩却不能视而不见“秦小姐是身体不适吗?先去客房休息,本王派人去请个郎中。”
说着,就要叫人。
“不必麻烦殿下,我妹妹的伤,我们会回家自行医治。”秦颂却是断然拒绝,示意婢女先将秦颖扶走,“去马车上等我。”
他对叶寻意天生的不喜,现在更是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原是动她的东西就膈应的,这回却是硬生生克服了心理障碍,径自上前捡起叶寻意扔在地上的那件褙子。
叶寻意也不想自己的衣裳被陌生男人碰到,差点一跃而起冲上去抢。
但好在关键时刻反应过来不能再情绪过激,生生忍住了,只神情戒备的盯着秦颂的一举一动。
衣裳是她自己虚张声势,为证清白主动掏出来的,虽然秦颂真的拿去查看,这样很无礼……
可她是急于证明自己清白的人呢……
反而也不能拦着不让动。
秦颂将那衣裳拿在手里仔细瞧过一遍,再看向她时,唇角就勾起一丝冷讽的笑“这衣缘上还有匆忙拆下的明显针眼和未及清理干净的线头在,你还敢狡辩这衣裳不是两色双面可穿的?是你用完之后,拿着更衣做借口,顺手拆下来里面浅色那层销毁了吧?明明是处心积虑,摆好了局等着算计人,现在还敢反咬一口,攀诬旁人?”
黎婉华都被他这说辞镇住。
顾不上自己衣衫不整,爬起来抢了那衣裳仔细看了看边缘,立刻也满血复活“果然是……这些都是刚拆出来的针眼,你……你……”
她脑子确实一时跟不上秦颂的思路,想不明白,为什么叶寻意能这么精准又周道的布了一个局给她。
可如果不是秦颖凑上来看见是叶寻意主动推的她,秦颂又发现了叶寻意这褙子上的玄机……
她今天可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方才在水里,已经被几个男人近了身,云珩又本来就迷恋叶寻意,不想要她……
她急切的将衣裳上面的针眼和没扯干净的线头展示给云珩看。
云峥也心系叶寻意,对她的事十分关心,就也跟着凑过来。
两人细细看去,果然是!
一般缝制衣服时候压的暗线,拆除之后衣裳放一阵,尤其沾了水之后,针眼也就会跟着消失不见。
现在,叶寻意这衣裳湿的,沿着一圈的针眼却都是新的。
更何况——
她这样身份的千金小姐,又怎么会有下人给她送衣裳的时候不把线头都扯干净的?
叶寻意的婢女可没她主子那么强大的内心,自觉办事不力,目光下意识闪躲了一下。
但是里面那层衣料,叶寻意确实已经处置妥当,不可能再被拿出来。
所以,她自然抵死不认,只四两拨千斤的冷静道“全都是些牵强附会的托词罢了,谁的衣裳上面没个针眼?几位殿下难道就要因为这几个针眼便将一个害人的罪名硬栽在我头上?”
云珩这一刻的心情,着实想掐死她!
如果这次落水只是她与黎婉华争执时候的一个巧合意外,他不会见怪,可如果是在这女人来他府里之前就做好一整套详细的计划与安排,设好了圈套来算计他和黎婉华……
那就另当别论了!
叶寻意能感觉到这男人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了一样的眼神,而她上辈子,最后就是死在他这样的目光注视之下。
心中仇恨和悲愤的情绪铺天盖地,她突然失控,蹭的就站起来,寒声道“你们众口铄金,随便你们怎么说,只是若要给我定罪……就拿真凭实据来吧。”
说着,就要挤出人群离开。
这时候,一直表现的事不关己的祁文晏却迎着她走了出来,挡住她去路的同时,又冲惶惶之中的黎婉华抬了抬下巴,淡淡的道“你身上那件褙子也脱下来,事情闹成这样,事关数位官家贵女的名声与清白,便不能草草了之,微臣就当瑞王殿下做主报案了,这个案子,我来查。”
这件疑难的所有玄机和线索,无非就集中在这两件衣裳上!
想要解密而已,能有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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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章其实本来写了八千多字,走完了叶寻意这次作妖始末的剧情的,但是我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怕明早的更新写不出来,就掐了一段下来。
说实话,这个断章我不满意!!!闹心的先去睡了呜,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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