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就直接把脸埋在顾瞻胸前,兀自扑在他怀里笑了个花枝乱颤。
顾瞻确实是没这方面的经验,轻薄了人家姑娘之后不知如何善后,祁欢后续反应诡异的躲在他怀里笑,他下发抵在她发顶,却是心慌意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祁欢的双臂这会儿挂在他脖子上,直笑到乏力气短,这才自他怀里退出来。
她仰起头,依旧是搂着他脖子的那个暧昧姿态,只是方才笑得太过,脸蛋红彤彤的,眼尾都挤出了一点莹润的湿气来。
顾瞻硬着头皮,垂眸与她对视。
还不等他将“抱歉”二字说出口,祁欢已经先发制人,挑眉问他“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轻佻不正经?”
她的容貌本就生得艳丽,如今病容褪去之后,又正是女孩子青春正好的年纪,这样腻在他怀里仰着脸说话时眼尾的艳色渲染开来……
轻佻和不正经谈不上,但也确实是娇俏又张扬的有些过了分。
顾瞻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是要冲破胸口跳出来了。
喜欢这个姑娘,是从他第一次遇见她就知道的事,然后,以后每每多见她一面,这份喜欢就更加深一点,以至于上回她说出那么伤人的话气他,他也依旧从没一刻是迟疑过要去放弃这份喜欢的。
可是——
当真心悦一人到了极致,又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顾瞻说不出来。
只这一刻,他心中只充斥着一个无比强烈的念头。
他压下心中所有热血沸腾和被**本能驱使的冲动,有些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抚过少女的脸颊,目光专注看着她的脸,声音微哑道“我去你家提亲。”
这一刻,娶她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想要名正言顺的拥有,将她领回家去,从此以后不必再患得患失,从此以后她是真真切切属于他一个人的。
这个想法,来得疯狂又热烈。
甚至于——
这一次,他的语气都不是在同祁欢问询商量的。
祁欢被他这充满强烈占有欲的眼神盯着,自然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她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知道自己这次可能是玩的太过。
但她面上却依旧挂着漫不经心的笑,移开了视线“不是说好了先缓缓的吗?你还出尔反尔啊?”
顾瞻蹙眉,明显又被她噎了一下。
祁欢很有分寸的没说什么“你还怕我跟别人跑了”这样,会刺激人,或者伤人感情的话。
她就是好奇顾瞻的心态,故而下一刻,重新对上他的视线,就还是半真半假的逗他“你真没觉得我有问题吗?咱俩第一次遇见那会儿,虽说我当时确实发烧烧得有点脑子不正常,可即便我神志不清,随随便便把你往床上拉……你就不觉得我人品有问题?”
那天晚上的事,祁欢是只记得个大概,可顾瞻却一直记忆犹新。
当时祁欢冒冒失失主动把他往床榻上藏,他确实也被弄得措手不及,只是情况紧急,保命要紧,当时病由不得多想。
后来她机智应对,配合他一起骗走了秦颂一行人,他也只觉得这姑娘临危不乱,极是机敏,胆大的程度和应变能力都是首屈一指。
不过那晚她的种种举动,确实惊世骇俗,别说是正经大家闺秀没有敢于那般行事的,就是普通市井人家的女孩子都不会随便与陌生男子拉扯,更别提两人初次见面就钻了同一个被窝。
可是——
顾瞻却是从第一次见她时,就没有轻看或者怀疑过她的品行。
那一晚,两人接触的时间其实也不长,但是从始至终,她都目光清亮,行止坦荡,做事逻辑分明,有条不紊,事后逃过一劫,更是抱着被子倒头就睡。
那是一种豁达的,又有些玩世不恭的姿态。
但凡她真是个轻佻放荡的姑娘……
那晚,他们之间可能也就不止那样了。
而这一点,又在后来的屡次接触中更加得到了证实。
思及往事,顾瞻难免有了几分失神。
祁欢见他不语,就又调侃“还是你们男人其实都是心口不一,骨子里就是更喜欢不怎么正经的女人?”
这一句话,便是直接叫顾瞻黑了脸。
“胡说什么?”他眉头紧蹙,不悦的沉声道,“我是要明媒正娶聘你做妻子的,莫要再信口开河,开这样的玩笑。我是不介意的,可这话若是传个一句半句到旁人的耳朵里,你还做人不做?”
“你很好。”他说,顿了一下,可能是觉得这话分量还不够,便又重复补充了一遍,“你是这世上独一无二,最好的姑娘。”
祁欢明白他的意思。
都说娶妻娶贤,纳妾才纳色。
也许男人的骨子里全都好色,可不管他们私底下更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只要脑袋没被被驴踢坏的都知道,真正要娶回家做门面的妻子,却是一定要挑品行和修养的。
顾瞻的表情认真,眸中甚至染上一层明显的怒色。
祁欢将挂在他脖子上的双臂收回,挂了这么久,手臂也有点酸,她兀自揉了揉,一边随口嘟囔“你上回闹脾气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
“难道我不该生气?”顾瞻这会儿都还为着那天的事来气,既然她非要旧事重提,他便索性也质问起来“你明知道我是一心一意待你,做好了所有的打算,想要与你共度余生的,可是你信不过我,你跟我说那种话……”
“人心本来就是善变的。”祁欢再次纠正他,试图把陷入热恋中的男人拉回现实来一点点。
顾瞻还想反驳。
她却是话锋一转,突然扬起脸道“你要非得这样,那我就更不敢跟你谈婚论嫁了,谁能保证跟你过一辈子不变心的?那要万一将来是我先变心不要你了,你是不是得拿刀砍了我才解恨?”
顾瞻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灰。
祁欢眼见着他额角青筋根根欢脱的跳跃出来。
她觉得得亏是他喜欢她,要不然现在指定是一拳头薅她脸上,叫她当场骨折毁容。
但又显然,顾瞻是被她这惊世骇俗之言彻底噎住了。
这世上,古往今来,就只有男人休妻的,甚至连律法上都没有哪条是准许做妻子的见异思迁,将自己亲相公扔在半道上的。
祁欢脸上就是一副玩世不恭不怕死的表情。
顾瞻眼看是要炸了,她却还是扯着唇角,挑衅一般的又踮起脚,凑他更近了一些。
顾瞻但凡脾气上来,都该是推开她的。
可他脚下却生了根一样,脸色虽是难看,却既没有推开她,甚至都没有躲避一下。
“你看,现在你生气闹脾气,还得我主动来哄你,我要跟你过一辈子,可不得累死我?”祁欢即便垫着脚,也是要仰视他的,可就是非得本末倒置的调侃他,“要不咱们简单点儿,我养你做个外室吧?以后但凡我再惹你生气了,就给你买买东西,拿银子哄,将来实在处不来了,也可以明码标价的使点银子,大家好聚好散嘛……”
她这话,越说越离谱。
可离谱成这样,当然,也直接可以不必当成人话来听。
顾瞻知道她这是又起了玩心,说的话不能当真,可也依旧是被她气得接不上话,愤然转身,甩袖而去。
他走得极快,广袖洒在风中,猎猎作响。
祁欢却没去追,连喊一声也没,仍是一脸无所谓表情的靠回身后廊柱上。
一边掏出袖中两封折子来看,一边散漫说道“想笑就笑呗,憋笑憋大了也会憋出毛病的。”
话音刚落,就听“噗嗤”一声。
穿得人模狗样的太子殿下从斜对面稍远地方的一处暗影死角里走了出来。
------题外话------
六月的最后一天,我们世子总算是尝到点甜头了,嗯,这个月没白折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