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
肆虐的暴风雨灌进烟囱,阴凉扑进壁炉,火苗摇曳晃动。
糟糕的天气,糟糕的消息。
看完报纸上的笔记内容,陆离将它交给蕾米。
“第三个灾祸”蕾米心情变得沉重。
它远比植物灾祸和黑夜灾祸听上去更让人绝望。
恶灵广播被放在桌上,和收音机与坐在一旁的黑猫挨在一起。陆离拿起与它一起的说明书,比起阿尔伯特的原型机,新恶灵广播更像混杂着机械零件的同源物——驱动它的不是电,而是和理智值计数器一样的感知。
它记录的恶灵除却曾被阿尔伯特录入的盗火之影和可视之音,新灾祸寂静之时也在其中。它们代表的声音分别是风铃声、哼唱声、以及钟声。
当恶灵广播响起,就表示声音对应的恶灵就在周围。
这只是开始,随时间推移,恶灵广播会录入更多的恶灵频率。
人类从未征服大海,但他们仍能在风暴里航行
恶灵广播的木质外壳底部刻着一行内容。让人联想它的答案:因为智慧和工具。
吉米安培和孩子们躲在山洞里避雨。蕾米没有实体,她不时离开山洞,检查小屋漏雨的情况和安妮、农作物的木屋是否完好。
雕塑蹲在壁炉旁,它似乎很怕冷,身上还披着偷来的陆离的大衣。
暴风雨的正午与傍晚一样昏暗,时钟上的短剑开始下坠时,沉睡的安娜睁开眼眸。
木椅上的陆离偏头观察苏醒的安娜。
“早安。”安娜虚弱地说,从床上坐起,被子从她虚幻身体上滑落。
“已经下午了。”陆离合上书,推到桌角。
蹲坐在那里的黑猫抬起一只爪子按住书籍。
安娜没能解决那些记忆,只是缓解了一些症状,比如坚定自我。
“我感觉萨拉还活着”她蹙起眉,有些疑惑地说。“她在不断用记忆影响我。”
“人由记忆组成。”陆离只是这么回答。
艾伦王国曾有一个著名悖论:迈克失去了记忆,汤姆得到了他的记忆。那么迈克是迈克,还是汤姆是迈克。
讨论由此引发,还分出许多同样的悖论问题:如果没失去记忆的迈克被复制出令一个迈克被复制的迈克会是迈克吗;迈克和汤姆互换了记忆他们谁是迈克谁是汤姆。
但对安娜来说没有这么复杂。她只要将萨拉的记忆当作一本逼真、漫长、奇幻的冒险故事。即使她被冒险故事改变也没关系,因为改变的安娜仍是安娜。
只要安娜能守住自我,不会混淆萨拉的记忆,将她当成自己的一部分。
这很难,因为
“我想拥有身体。”安娜忽然认真地对陆离说。
因为萨拉记忆里的许多都正被安娜所渴望。
艾伦王城里的拥有身躯的经历赋予安娜这种渴望,萨拉的记忆加深了这些。
想彻底拜托萨拉的纠缠,获得一具不再让安娜羡慕的身体似乎也是一种选择。
于是陆离唤来回到山洞的蕾米,向她询问恶灵该如何拥有身体。
“这很难”蕾米翻找着前几任学者遗传的知识,回答说。
只是很难,但不是做不到
“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