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陆离和披着黑袍笼罩轮廓的安娜走出小巷。
黑袍遮住安娜富有迷惑性的外表,她犹如散发阴冷与不详的教徒,无视街道上的行人与马车,缓步向前。
“不行我看不到路。”
事实上是斗篷挡住了她的视线,而且她总踩到斗篷下摆。
“飘起来。”
陆离说道,握住安娜斗篷下的手。
站在护栏前,厚重云层遮住午后阳光,成群海鸥再罗德斯特港上空盘旋,进港与起航的汽笛声远远传来。
海风吹掉安娜的斗篷,她有些惊慌的想重新戴上,但发现没人注意这里,于是变得享受辽阔景色。
“我好像闻到了海风的味道”
安娜沉浸于辽阔的铅灰色海洋,忽然有些失落的偏头看向陆离。
他松开了安娜,蹲下脱掉鞋子,挽起裤腿,然后重新拉起安娜,另一只手拎着鞋子,走进沙滩。
安娜和陆离并肩在沙滩上漫步,身后留下一行足迹。
“为什么你突然想起来带我看海。”
海风吹起她的长袍,像是纱幔般摆动着。
“不知道。”
“带我来是因为噩梦吗?”安娜歪起头问。
“嗯。”
“要和我说说吗?你的梦。”
“梦很长。”
“我们有很多时间不是吗”
“嗯。”
“梦”确实很长,即使陆离没有故意延长也说到了傍晚,贝尔法斯特亮起灯光。
从变得寒冷的海滩回到侦探社,陆离最后为故事划上休止符。
“我在翡翠梦境中醒来,看到了你。”
安娜只能安慰陆离忘掉那些:“梦都是相反的,而且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
陆离什么也没说。
渐渐到了深夜,安娜与往常一样,对沙发上躺下的陆离轻声说:“晚安。”
“晚安。”陆离回道。
夜色寂静无声。
接下来整个星期,陆离似乎不再纠结这是真实还是虚假的问题——起码不在安娜面前纠结。
陆离得不让翡翠梦境以为自己是沉浸虚妄中无法脱身的可怜人。
这像是他与翡翠梦境的默契。
陆离让翡翠梦境保持期待值,翡翠梦境让陆离不会脱离。
可惜随着时间推移,翡翠梦境似乎渐渐感到厌倦,它开始主动警告陆离:安娜两次想要杀死陆离。
一次是安娜发现抽屉里写着“想办法离开这里”的任务清单,一次是发现斯拉夫夫人的情书。
陆离安静地等待。
等待永夜离去。
第十四天的中午,陆离取出三天前在床底找到匕首,向系着围裙打扫卫生的安娜告别。
“我该回去了。”
“那些都是虚假的,是噩梦。”安娜尝试阻止陆离,但没成功,悲泣着说:“为什么要离开梦境这里有什么不好?所有人都活着,我们能一直生活在这里”
陆离只是轻声说。
“她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