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我来这里上班，领了你一年的工资，就是为了照顾你的。”沈晏一急，抓住了顾晚秋的手，有些怕她，不要他了。</p>
他适应性强，短短几天已经习惯这里了，把照顾好顾晚秋这件事当做自己最重要的事。</p>
双眼刺痛，让顾晚秋不得不闭上眼睛，从一片灰白色陷入漆黑，人一旦看不到了，对外界的敏感度就会加深，让人没有安全感。</p>
“但我要洗澡的时候，总不能让你帮我吧？而且到后期……我可能躺在床上动不了，需要有人帮我擦身子，你能做，我也适应不了。”</p>
沈晏松了松手上的力道：“我知道了，那我负责找人吧。”</p>
“嗯，谢谢。”</p>
想要在短时间里找到一个合适的女护工不是那么件容易的事。</p>
面对失明的顾晚秋，再多的安慰，都说不出口，顾晚秋表现得是那么的不在意，他要是太在意了，反而会刺痛她的心。</p>
沈晏问道：“你要不要回房间休息一会儿。”</p>
“现在多少点了？”</p>
“刚过五点。”</p>
“都这么晚了啊。”她看不到，以后时间对她来说都是黑暗，看不到日出东升，看不到晚上的繁星月亮。</p>
“我不用回房间，你去做饭吧，做完后，我们就吃。”</p>
“好，那你在这里坐着，小心一点。”</p>
“嗯。”顾晚秋主动握着沈晏的手，身子有些发抖，很不灵活，借着沈晏的力道慢慢坐下去。</p>
“把客厅的藤椅换成沙发吧，这样你就可以躺在上面了，坐着也舒服一点。”</p>
“好，听你的，可以在网上买找人送上门，你选吧。”</p>
沈晏“嗯。”了一声，轻轻松开顾晚秋的手，他拿着扫把先把地上的玻璃碴给扫了，避免顾晚秋受伤。</p>
买了车回来，今天本来是很开心的一天，可顾晚秋的眼睛忽然就看不见了。</p>
第一次听到顾晚秋说她快死的时候，除了惊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可怜外，他并没有产生多大的感受。</p>
可能是听了觉得不够真实，认为，一年的时间还很长……但其实，一年的时间太短了，和顾晚秋越来越熟悉后，就觉得这时间过得越来越快，恨不得，永远没有明天。</p>
“电视要关吗？”</p>
“不关，放着就好……”本来眼睛就看不到了，要是听不到声音，会更害怕。</p>
“我去做饭了。”沈晏鼻子有些发酸，他进了厨房，将他今天买回来的新鲜食材用保鲜膜封好放到冰箱里，炒菜的时候，沈晏喉咙里一直是堵塞的，像是被浓烟呛到了一般，眼睛都酸了。</p>
他一直隐忍着，顾晚秋眼睛看不到了，但她耳朵还听得到。</p>
不是说失明后，听觉会变得更好么。</p>
沈晏不想让顾晚秋听到他哭，他只能用力忍耐着，饭煮好，和往常一样煲汤，做饭对他来说很简单，不需要一直待在厨房里。</p>
可是现在出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晚秋，想要当做和往常一样，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对她失明这件事，表现出来很淡定的样子。</p>
沈晏做的是乌鱼汤，吃的时候不用挑刺，正适合现在的顾晚秋吃。</p>
不到六点，晚饭就做好了。</p>
“吃饭了。”沈晏大声喊着，他把碗筷拿出去摆在桌子上，想到顾晚秋眼睛不方便，吃东西困难，又拿了一把汤匙。</p>
一份鱼汤一盘素菜，沈晏牵着顾晚秋的手，慢慢将她扶到桌子上。</p>
顾晚秋的腿是瘸的，现在手也受伤了，眼睛也出了问题。</p>
沈晏看着她惨白的脸，这时候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顾晚秋是真的快死了。</p>
“我给你盛了一碗汤，我先喂你吃。”</p>
“是什么汤？”</p>
“鱼汤，没有刺。”</p>
“我自己来吧，你把碗放到我面前。”顾晚秋装作没事的样子，笑了笑，“趁我现在还能活动，我想多动动，以后动不了了，你再喂我吃饭。”</p>
沈晏带着闷音：“好。”</p>
顾晚秋捧着碗，手里握着勺子，俯身喝汤：“这汤是不是有点淡？”</p>
“汤淡点才好，觉得淡了可以多吃菜。”沈晏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一旁的盘子里：“我给你夹了菜，你尝尝。”</p>
顾晚秋摸索着碰到盘子，失明第一天，做什么事都畏手畏脚的，有种无法掌控身体的挫败感，顾晚秋夹起餐盘里的素菜，依旧是很淡，没什么味道。</p>
“有味道吗？”</p>
顾晚秋不想让沈晏担心，点头说：“有。”</p>
五感消失，第一周消失的是视觉，那下一个会消失的是什么？这感觉就和抽盲盒似的。</p>
如果要选择一样，那么顾晚秋希望是嗅觉和味觉中的一个，她不想消失听觉</p>
电视还在放着，依旧是枯燥的财经频道，沈晏发现一点，每次当电视里出现介绍厉谨行的片段，或者是在厉谨行开口说话的时候，顾晚秋的动作都会僵一下。</p>
他很难不去多想，顾晚秋是不是喜欢厉谨行。</p>
不过喜欢厉谨行也很正常，厉谨行，年轻的高富帅，喜欢他的女人很多，但像顾晚秋这样的，只怕做梦都不敢想。</p>
顾晚秋眼睛看不到后，沈晏做的就多了，以往只是做做家务就行，现在要抱着顾晚秋移动，她想上洗手间就要抱她去，还有给她洗脸，直到她上床休息了才能离开。</p>
顾晚秋再轻，一直抱着她行动，也会累人。</p>
顾晚秋让沈晏把她的包拿过来，把里面的银行卡给他：“没有密码，这张卡你拿去用吧，我现在眼睛也看不到了没办法给你转账。”</p>
“我身上有钱……”</p>
顾晚秋直接抓着他的手把银行卡塞给他：“拿去。”</p>
沈晏只能握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