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作画水平差，而是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随意，和吊儿郎当。

他已经给了一周的时间调整、改变，哪怕是个猪，你给它一棒子，他也会挪个位置撒

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沉思数秒，给程美琳发了一条消息

几分钟后

任平来到顾南旁边，看着眉头紧锁的顾南，莫名些许压力

明明自己以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混到八大的核心原画位置，让同学都羡慕不已，但站在这位年纪比自己还小的男子面前，又仿佛回到在校期间被导师训斥的时候。

顾南看着任平沉默片刻“印长生又走了？”

任平尴尬的点了点头，“监督接孩子去了”。

顾南没再说什么，又看了看手上的画稿道

“你会游泳吗？”

“啊？”

“会不会？”

“不会”

“难怪，你看你画的这段游泳动作像狗刨式一样”，顾南皱着眉头，“我给你的分镜不是这样吧，姿势错误也就算了，但是你的动作都不协调”。

任平“”

顾南抬起右手向前半伸，做出一个划水的动作，“你想象一下游泳的人，他不是单纯只有手臂往下划，而是伴随着手肘伸屈，手腕也在摆动，同时肌肉也呈现紧-松-紧的状态。”

顾南双臂上下摆动。“如果单纯的只摆动手臂，他就成了这样”。

“虽然也能划着走，但很别扭对吧。”

任平吐了口气，这其实是最简单的细节，顾南一点他就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不是学艺不精，而是丧失了认真刻画细节的态度。

“还有”

十几分钟后，顾南吐了口气，这比教陈婷还累

但他还是不能解脱，还有几个能抢救的。

过了几分钟，一身羽绒服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徐颖，新人，认真来说跟婷儿差不多大！

顾南觉得她在神情塑造上很有天分，只不过容易跑偏。

顾南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见过刚被遗弃的小猫吗？”

“见过”，徐颖低着头。

“那你觉得这时候的小猫会吃了你吗？”

“啊？不把，刚被舍弃的哪有攻击性啊。”

“但是你怎么就把这鱼的眼神化成好像鲨鱼一样呢？还是饿了好几顿的鲨鱼？”

顾南无奈的拿出分镜。

“你看我的分镜上写的是，伤感、不舍”，顾南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光说着太枯燥，拿起旁边的稿纸，简单几笔勾勒出眼睛形状。

“你看，就比如这样。”又花费了几分钟，一双饱含渴望、饱含不舍、又似伤感的眼神出现在画纸上。

“明白了吗？”

“不不太明白。”

顾南无语，这真的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他收回觉得她塑造神情上有天分这话。

“其实如果让你画鲨鱼，画的还不错。但我要的是柔和、思绪万千这种感觉。我给个建议，在园区找个流浪猫，你多给它喂点食物，摸摸它，然后看他的表情，你就明白了。”

打发走了徐颖，又拿起另外一稿，越看越气，这还是公司的资深原画！！！

“胡茂，你确定你在认真画吗？”

笑脸相迎的胡茂，脸色一僵，随即有些恼怒，脸色瞬间冷淡下来。

“不知道哪儿得罪顾总了。”

顾南眉头紧皱，没理会胡茂的阴阳怪气，如果任平只是沾染了些许通病、徐颖欠缺了细节的拿捏，那么胡茂就是彻彻底底的态度不正。

“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这部分和分镜完全不一致。”顾南举起画稿道。

胡茂毫不在意。

“监督和我一致认为，这里采用新的分镜更为合理。”

印长生？

“所以你和印长生在没有通知我的情况下，擅自更改了分镜。”顾南面色阴沉如水。

动画制作是一套体系，牵一发而动全身，擅自更改哪怕一角，很可能整话都要调整。

“当然，监督有权更改分镜”，胡茂平静的嘴角挂着戏谑。“不过顾总您放心，场景和音效方面监督也已经通知到位，就不劳您费心了。”

有那么一瞬间顾南觉得这些人真的是疯了，要说改的多好也就算了，但实际上拉跨到吐了。

顾南难得被逗乐了。

“行吧，那你说说看，为什么你连主角的基本透视都画错了。”

胡茂的脸上的不屑之色，猛然变的僵硬，顾南还在继续。

“还有这是一个连续动作，你的切换点在哪里？你是老画师，这应该不用人教吧。”

胡茂愤怒，“我不认为我一个资深画师需要在意，这不过是细枝末节。”

“细枝末节？”顾南顿了顿。

“我很乐意看到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你的想法，让人看下来的感觉就是-----敷衍了事、毫无诚意和敬畏之心，分镜也仅仅是为了改而改，毫无亮点！”画稿砸在桌面上。

胡茂张了张嘴，脸色难看。

办公室隔音，但是靠近玻璃房的人，隐约能分辨出不寻常

又过了半晌，办公室门打开，众人只见胡茂面色通红，拿着一沓稿纸回到了工位，随后出门

众人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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