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十二阿哥离开,九阿哥扬了扬下巴。
自己越来越有哥哥的样子了。
这些小的也是,不叫人省心。
他像十二阿哥这样大的时候……
嗯哼,好像也不大聪明的样子。
他在心里吐槽一番,就处理起今日的公务。
都有前例处理起来比较方便,另外要给御史衙门找个地方。
人手不缺,督察院御史轮班就是,地方内务府这边得给腾出一个。
不过内务府也不缺房宅就是了,皇城里头的屋子,都在内务府名下。
就是皇城外头,地安门外也有不少官房是内务府的。
不过既是督察内务府御史衙门,那还在安置在皇城里为好。
除了内务府本堂衙门,下头七司三库,衙门都在皇城。
九阿哥叫一个笔帖式,将内务府的房宅册子拿来了,翻了一会儿,在景山西边找到一个空院子,三进院,四十六间房。
他就看了下地址,记在条子上,递给笔帖式道:“递到营造司,就说这院子要收拾出来,爷要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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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帖式接了条子,往营造司传话去了。
九阿哥又拿了纸笔。
得给御史找点旁的活儿,不能老想着弹劾人。
那样的话,为了政绩,说不得御史就要吹毛求疵,没事找事了。
过犹不及。
他是想要人来震慑的,不是来捣乱的。
九阿哥就将内务府各衙门相关差事想了一下,这查账谁查谁头疼,不查清楚还不行。
他忍不住笑了。
这不是有了查账的人了?
非内务府三旗出身,没有利益相干,只要查出来,就是实打实的政绩。
用旁人的顶戴,换自己的帽子,不用人催着,就会好好干活儿。
有了这个正经差事,也不用闲着没事儿老盯着人弹劾。
正好。
九阿哥就简单写了条陈,从内务府各司院的每年的钱粮数目,到武备院与广储司六院的出入库核销,这个职责都可以出来。
过去这一块,不是各司院自己核查报备,就是堂衙门这边下去人,不是亲朋,就是故旧,都能扯上关系,谁也不想得罪人,就是各种瞎湖弄。
就跟前年他来内务府之前揪出营造司的纰漏一样。
地方行宫行在总管跟营造司报备,营造司拨钱粮跟人手下去,然后里外勾结,将银子都贪了。
下去验收的人,还是营造司的人,左手查右手,直接去分润了一二。
这御史也算镇宅了,往后关于钱粮这里,九阿哥也能省点儿心……
乾清宫,门口。
十二阿哥站了两刻钟,也跟门口的职守太监说了请见,太监也进去禀过,可是里面还没有人叫传。
他站在那里,神色不变,可是却察觉到各处打量的视线。
有侍卫、有官员、还有太监。
十二阿哥如同凋像,手中攥着卷轴的力气却越来越大。
他想要转身就走。
可是他晓得九哥的教导是正理。
他不是小阿哥了,是成丁的阿哥,总要学着担当。
这会儿功夫,正好是上书房课歇。
十三阿哥的太监就进去跟十三阿哥低声禀告了。
都在西五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太监认出了十二阿哥。
“主子,十二爷好像在候见,乾清宫门口站了有一阵子了……”
十三阿哥听了,立时起身。
他晓得这个哥哥有些木讷,怕被人怠慢了。
十四阿哥跟着出来,道:“十三哥做什么去?”
十三阿哥就指了指乾清宫门口:“十二哥候着半晌了……”
这广场南北窄,东西长。
从上书房门口到乾清宫门口,不过七、八十步远,自然瞧着真真切切的。
十二阿哥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宫门口,看着可怜兮兮的。
现在虽说出九,早春时节,可天气也阴冷。
尤其是这乾清宫广场宽敞,都是穿堂风。
明明也是皇子贵胃,腰间系着黄带子,可是旁人也不见得多尊重。
十四阿哥冷哼道:“会不会是门口的奴才托大,不给通传,咱们去瞧瞧!”
十三阿哥也担心如此。
兄弟俩刚要往那里边,就见里头出来个小太监,传了十二阿哥进去。
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见状,止了脚步。
十三阿哥才算放心。
十四阿哥则开始好奇了,道:“十二哥不是才到内务府么?怎么就得了差事,要往御前跑?”
十三阿哥心下一动,面上却是不显,道:“谁知道呢,估计衙门里正忙,有什么事情要面禀吧,这不是年初么?”
“忙?”十四阿哥的眼神带了幽怨,看着十三阿哥,气鼓鼓道:“十三哥也忙啊,汗阿玛不点旁人,点你跟着去巡永定河,这年前都去了一次,年后怎么还有你?”
十三阿哥好脾气道:“就是因为我年前去过,汗阿玛才没有换人,估摸我明年应该是去工部或户部学差事……”
工部细碎的差事比较多,户部是每年从年初到年底都比较忙。
这两部都是跟河工有干系的。
十四阿哥这才舒服些,算着自己在上书房的日子,还有整三年。
“哎,真是够够的……”
十四阿哥看了眼旁边的屋子,又欢喜起来:“哈哈,跟弘昱他们一比,就好了,熬一熬就过去了,他们还有十来年……”
说到这里,他想了想收拾出来的乾西二所。
等到二月里平悼郡王出殡,讷尔苏就要入宫了。
平悼郡王,就是讷尔福,皇上给赐了谥号。
“到时候是跟着阿克墩读书,还是跟着咱们?”
十四阿哥猜不准了。
十三阿哥看了眼另一侧的屋子,没有说话。
他觉得应该会跟着他们,正好明年他退出上书房后给十四阿哥作伴。
阿克墩……
这个皇长孙今年彻底老实了,跟去年的志得意满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