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坤亮酸溜溜的话,田宁并没有在意,也没有搭话,只跟校长道了声别,就往家赶。
家里那对快两岁的双胞胎,已经甩开学步车,满院子又爬又跑,就算东东提前交卷回去了,她还是不放心,担心他们磕了碰了。
至于陈长青是结婚,还是攀上覃主任就此平步青云,于她而言,远不及两小娃被磕青的膝盖,被蹭破油皮的胳膊来得重要。
彭坤亮望着田宁远去的背影,眉头皱了一下,冲着校长说道:“校长你说他们这些知青,一个个的脾气都这么傲,事情还多,咱们这大队小学的小池塘怕是留不住他们。所以,论到教学用心,还得是咱这些本地人,要提拔也该是咱这些本地的。”
校长似笑非笑地看了彭坤亮一眼,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彭老师有上进心是好的,但嫉妒心要不得。”
彭坤亮被噎得脸都青了,冲他的背影哼了一声:“要是当初没有田宁插那一竹杠,校长位置都是我的,还有你在我面前摆架子的机会?”
再小的鱼塘都会有鱼虾争食,人的悲喜也各不相同。
回到家的田宁,看到扑向她的两个小娃娃,所有的烦恼就在倾刻间消散了,但还是板着脸,一手抓住一个训道:“瞧瞧你们身上,都脏兮兮的,又在地上滚了吧?”
“妈妈,我要玩秋千。”
双胞胎兄妹却不怕她的黑脸,抱着她的胳膊荡起来。
“哎呦,你们想把妈妈的胳膊都折腾废了吗?”
有了这两个调皮捣蛋的孩子,田宁的臂力是长了不少,但两孩子每天都在长大,重量也在增加,田宁只将他们晃了两下,都受不住了。
正打算将他们放下,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把他们给我吧。”
田宁一怔,转过身,对上了有些落拓的男人。
他穿着军绿衬衣和长裤,衣裤上沾着尘土和机油污渍,脸上的胡茬似乎有两天没有刮了,长得有些长了,衬得他的脸似乎更瘦了。
唯有一双眼睛,即使带着些血丝,却依然湛亮。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沉静却又似隐含着某种力量。
这是小半年来,夫妻俩第一次面对面。
熟悉,却又陌生。
田宁垂下眼眸“嗯”了一声,将胳膊上吊着两娃递了过去。
但两娃对这个很少见到的爸爸却是感觉到陌生的,小脸上带了些紧张,主动从妈妈胳膊上跳下来,又躲到了她的身后。
对上小儿子小女儿那陌生的眼神,严柏伸出的手有一瞬的僵硬,缓缓的收回。
东东跑过来,拉住弟弟妹妹对他们说道:“这是爸爸呀。”
但兄妹俩还是不迈步,仰头看向妈妈。
田宁蹲下身,在兄妹俩的小鼻子上各刮了一下,嗔道:“天天喊着要爸爸,见着爸爸了又不敢过去,你们爸爸又不吃人。”
双生兄妹对视一眼,还是南南胆子大一些,扑过去抱住了严柏的大腿,扬起小脸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爸爸!”
好似有什么在心上撞了一下,严柏的眼神一瞬间温柔下来,弯腰抱起南南,另一只手抱住了西西,骤然起身,吓得两小娃哇哇大叫,随后意识到没有危险,两娃又咯咯欢笑。
或许这就是血缘,原本陌生的父子仨,很快亲热起来,两小娃不停的喊着爸爸,要飞飞,要荡秋千,要骑马。
但严柏并没有陪伴孩子玩多久,就进了屋子,找到正在做饭的田宁,递给她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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