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记得,去病啊,那土虽然是来自官道,相土路而言比较整洁,然而,官道上每日人无数,畜生出出入入,还会将粪尿拉于其上,官道上去被打扫干净了,内里不知有少脏污。平民时常经过,又如何不知,可仍然舍不得那几粒盐,皆因家中财少,盐难得尔。”
“现今或许不会再出现那场景了,白玉京中有制盐之法,忠臣得之,早早将其献与陛下,陛下隐而不发,直到桑弘羊将盐铁官营一彻底落实,民间明面上再无私盐,陛下才将其拿出,如今盐价径直压到每斗十五钱。”
“当真?这可是往常盐湖边才有的价啊!”
“确是如此!”
舅舅便极为高兴。
汉家变化不少,他一桩桩一件件说出来,都是好,舅舅笑声不断,笑笑,便克制不住咳嗽,脸色苍白得厉害。
高兴之余,舅舅惋惜“我如今不能亲眼见了。”
他那时说……
他那时说了什么?
霍去病闪电般把眼角泪抹了,勇冠三军的冠军侯怎么能流泪呢,还是舅舅墓前。
他想起来了,那时,他凶狠说“有什么不能亲眼见的,明年他们开肆第一天,我就找板车给你抬过去,还可以让他们给你报一报上一年收获——你别再笑了!不想丢脸,明年就站起来和我一起出门!”
他亲手刨出来那辆板车,终究没能用上。长平烈侯墓冢前,他把它烧掉了。
“已经两年了,舅舅,你放心,伉那小我,惹一次祸我就打一次,他现到我就两股战战,做收敛了很,不疑和登很稳重,像你,如今很得陛下重,不疑还和太甚笃,你不必操心。”
“至于我……”
霍去病摸摸下巴,许久未修理,已经胡拉碴了。
“我要去战场了,要是好运,我就亲口和你说,要是不好运,你就再等一段时间。”
他弯腰拾起酒壶与酒杯,离开长平烈侯墓冢,转身进了未央宫。
“陛下!此次楼兰之战,去病请战!”
陛下不允。
陛下害怕。
陛下居然会害怕。
霍去病惊奇之余,胸膛暖洋洋,好似有炉里面发热。
“陛下。”好一会儿,霍去病才说“舅舅临终前,一直记挂楼兰道之,打下楼兰,楼兰道才算彻底完成。陛下难道要我哪一日到泉下,见了舅舅,他若问我——”
霍去病直视陛下,目光灼灼。
“冠军侯何?我将如何答之!”
“……”万般语卡刘彻嗓里。
冠军侯何?他该战场上,而不是长安中,而不是华美宫室里,被人美食美酒豢养。
他该像一把尖刀,帝王所指,利刃所。
“罢了。”陛下妥协了。
刘彻亲手为他的冠军侯披上黄金甲,送他出玉门雄关,他奔赴千里,所领将士,战意将绵延雪山压得黯淡无光。
太初元年,楼兰王冒犯汉家,汉天宣告出师有,冠军侯领兵破楼兰。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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