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娅坐在桌子边上,两眼从早餐上抬起来,幽怨地望着对面的戚成法。
戚成法也深情地看着宁姝娅。
宁姝娅的手从托盘旁边伸过去,握住戚成法放在桌上的手,“汉米,钱今天会到的。他们就不会再打你了。也会放我们走了。”宁姝娅充满感情地说。
“我不怕,就是你,吃点东西吧。要不然你会架不住的。”被叫做“汉米”,汉密尔顿的昵称,的戚成法松开宁姝娅的手,站起来,把托盘中的一碗粥端到宁姝娅面前,又把一双筷子放在碗上,复又坐下,凝视着宁姝娅,轻声说,“吃吧。”
宁姝娅凝视着汉密尔顿,嘴唇翕动着,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扑簌簌落下,砸在面前的粥碗里。
“不哭啊,吃。钱到了就没事了。”汉密尔顿语气悠长地安慰着。
“我想了想,还是怕。”宁姝娅把筷子拿起来,在粥碗里上下地拨动着,“不知道他们还不会再出什么毛猴来得寸进尺。”宁姝娅的声音是颤抖的。
汉密尔顿凝望着宁姝娅,宽慰地笑着瑶瑶头,“不会啦。”
“我还是怕,我已经把我的私房钱,金银首饰全都拿出来了,现在还得跟我最不愿意开口的人要钱……”宁姝娅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汉密尔顿脸色突然一变,拂袖而起,走到窗前,透过拇指粗的铁网望着窗外。
宁姝娅急忙放下筷子,跑到窗前,抱住汉密尔顿,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摩挲着,带着哭腔地问,“你生气了?”
汉密尔顿轻轻地抖了抖身子,没有说话。
“亲爱的,你别生气嘛。我跟卢志强要钱,要钱。我十四岁就跟他,这都十年了,就算是卖,也值这么多了。我要,不管多少我都跟他要。只要你还爱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怕。我求你了,别生气好吗?”宁姝娅乞求地说道,泪水濡湿了汉密尔顿的后背。
汉密尔顿默然地转过身来,双手捧起宁姝娅的头颅,凝视着她挂着涟涟泪水的双眼,“我只爱你。”
宁姝娅一头扎进汉密尔顿怀里,更咽地说,“谢谢你,只要你爱我,这辈子让我干什么都行。钱,我来想办法。我跟卢志强要,多少我都去要。”
汉密尔顿的脸上溢出淡淡的笑,手在宁姝娅的背上轻轻地拍打着。
“咣当!”
门被撞开。
两个平头男手里拿着短棍进来,一边一个站定。
宁姝娅急从汉密尔顿怀里脱出,浑身哆嗦地看着平头男。
汉密尔顿一把将宁姝娅揽到身后,“你们还想干什么?钱不是到了吗?”
高个平头男没有理会汉密尔顿的叫嚣,上前看着圆桌上的早餐,“还没吃完呢?”举起短棍一阵猛砸。
桌上顿时粥菜横飞。地上一片碗碟碎片。
矮个平头男,把短棍在自己手掌里敲击着,“支票是到了,要不然你们也不能安生到现在。可特么的是空有支票,它跳票了!”
矮个平头男的短棍“呼”地掠过汉密尔顿耳边,“咣”地一声砸在铁窗棂子上。
“这不可能?”宁姝娅恢声如梦幻地说道。
高个平头男一脚把桌子踢翻,走过来,短棍指着宁姝娅的眉心,“不可能?那你们俩谁跟我去看看去?我老板可是没有我们俩这么善良,要是支票上的印的章子是‘退票’,那可是要挖去一只眼睛的!走啊!”
“你别,别着急。我,我们相信你。一定是银行弄错了。容我们再查查。”
“查查?好啊,那写个条吧,让人下午八点以前送十万现大洋过来。”高个平头男乜斜着汉密尔顿和宁姝娅道。
“十万现大洋?”两人几乎同声惊呼。
“怎么,嫌少,还想多出点血?那好,五十万,放在前边三十六弄,弄堂口的粪车子里面。”
汉密尔顿和宁姝娅愕然相望,宁姝娅的全身都在颤抖。
“这……”汉密尔顿颤声说。
“你想跟我们去看看支票还是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