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学员没有什么私人物品,除了床头柜,就只有一个小皮箱。
一无所获。
他又掀开被子,在几件衣服的兜里摸索了一遍。
随身带着?
他扯出枕头,探手枕皮。
牧天一阵狂喜。
果然在此!
他把锡兵逃出来揣进怀里,冲出宿舍。
在段亚明穿过意大利海军特遣队兵营的铁丝网,在开阔地狂奔上路的时候,牧天的汽车远远地在通往弯头浜的土路上飞驰。搅起漫天的沙尘。
到了弯头浜,牧天把车停在里紫庐不远的地方,却径直进了旁边的西式糕点铺,买了几件糕点,左顾右盼地出了店铺,朝福佑里走去。
跟往常一样,这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一路灯红酒绿。各个衣着光鲜时髦的男女们在街上悠闲或匆匆地走过。
也有人已经喝多了,在街上大呼小叫地呼朋唤友。
汽车行驶缓慢,如闲庭信步。黄包车却飞奔来去,穿梭而行。
载的都是红男绿女,煤气的路灯光中,加上各个门店里的彩灯照在路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暧昧。
走入福佑里,仿佛这里有着天然的屏障,立刻隔绝了天齐路上的喧嚣,静谧如水。
下弦的月多少有些朦胧,笼罩着看上去点些突兀的那栋小楼。
段亚明这小子挺会选地儿啊。
牧天环顾了一下,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小楼的门前,按响了门铃。
没有应声。
当他正要再次按动门铃的时候,廊上的灯亮了。
门内传来“今天这么早来”的女人兴奋但略带娇啧的低语。
牧天下意识地侧退了半步,眼睛盯着房门。
门开处,扑上来的女人愕然愣住,踉跄地站稳。
“你是谁?”
她很惊诧,以致于全身都微微颤抖着,脸色煞白,手下意识地捂向凸起的小腹。
你不能不说,这个女人小巧得可爱。怀孕让她的脸上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你是什么人?”她见牧天专注于打量自己,就又问。
“我是,段先生的同学。约好了今天来家里喝酒,认认门。打扰嫂夫人了,他人到了吗?”
“同学?”
“我今天轮休,一直在镇上办事,约好他从驻地过来,在这里碰头喝酒小叙的。”牧天把点心举起来,“不成敬意,请嫂夫人务必笑纳。段先生交代的。”
女人脸色稍缓,举手接过了点心。一个躬身,“请进来等他吧。”
“谢谢。”
牧天跟着女人进屋,随手关上了房门。
门锁上的一瞬间,女人双肩颤抖了一下,随即扭头一个浅笑。
牧天感到一阵迷糊,似乎失去了知觉般地随女人穿过了一段走廊。
望着宽大的客厅,以及里面奢华的摆设,牧天心道:就是他了。
一个东北逃荒到上海的难民,每个月拿着三十块法币津贴的小学员,又如何有如此财力来支撑这个场面?
这里面一定有名堂。
正思想间,就听女人说:“先生请坐,我把准备的酒菜拿来。您先喝着。他应该马上也就到了。”
牧天不置可否,径在沙发上坐下,女人瞬间消失在一个旁门里面。根本没打算听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