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啊,牧天,这你也不告诉一声?”房子龙莫名的兴奋,是想表现自己的天真。
不过夸张了点,听起来一点都不那么烂漫。
牧天轻拂过房子龙指点着自己的手,“强森,我们到紫庐茶社就可以了。”他前倾了一下身体,对着强森的耳朵说。但声音一点也没有降低。
“喝茶?”
“对对,喝茶。您一块来吗?长官?”房子龙又插话道。
真是不失时机啊。
“不不,你们去吧。我威士忌、咖啡喜欢,茶不行。”强森好像很遗憾地说。
房子龙又邀请了一会,强森还是婉拒了。
车已经开上了天齐路,瞬间就到了紫庐的门前。
强森开车走了,两人步入茶社。
进门前,牧天还下意识地朝段亚明,现在是黄尊丏住的那栋小楼的方向望了一眼。
照例的堂倌迎上,照例的问候,只是此番喝的是“花茶”。而且房子龙说订好了位。
牧天立刻警醒了一下:啥时候订的位?
房子龙并没有回答,只笑笑,然后示意牧天上楼就得。
所谓的花茶,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污。
反而清雅得很。
淡绿的帷幔,撑起一片田园色彩,你甚至可以闻到青草的味道。
本色的巨大茶海前坐着一个着淡绿裙衫,结一高高的发髻,两鬓垂缕淡淡的秀发的女子。那就是茶奉。只见她蚕眉杏眼,鼻梁顺直,唇红齿白。一双玉手,如葱纤指,一手撮袖,一手在调制茶汤。
两个圆凳,雕着镂空的龙凤,置于茶海之前。那是品茶人的坐处,正虚位以待。
对面窗下,淡绿的帷幔边同样一个玉人,衣着打扮和长相,与那奉茶的女子简直一模一样。同样的一双玉手,同样的如葱纤指,不同的是正在操琴。
琴是古琴,古色古香,低徊的是“喜洋洋”的韵律,只是简明了些。没有了复杂的和弦,便觉了更加的空灵悠远,直沁心脾。
四角的香几上,沉香袅袅,是一种不浓不淡,恰到好处的沉醉。
这种场景只有说书先生的嘴里才展现得出来,牧天从来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够身临其境。一时间,就给收了心魄,傻愣得连茶奉递到眼前的茶也没有觉察。
递茶的是秋棠,而操琴的是春桃。她们是紫庐精心调教出来的一双头牌。也是双胞胎姐妹,所以长得也一模一样。
房子龙轻捅了牧天一下,牧天竟然被惊着,差点从茶凳上跌了下来。
秋棠放了茶盏,隔着茶海欠身欲要扶持。
惊鸿中煞白的沟壑在他眼前闪过。
哦,吗爱噶的。这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牧天单手撑地,坐直了身子,也敛了心神。
“不打紧,不打紧。”又双手抱拳对秋棠道,“谢姑娘,谢谢姑娘。”
秋棠嫣然,又把茶盏端起,奉到牧天眼前。
牧天庄重地接过,轻抿了一口。
“好茶。”
“谢公子喜欢。”秋棠说着起身就是一个万福,万般柔顺与妩媚。
牧天喉头一紧,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房子龙见牧天已经入港,就拍拍他的肩膀说,“牧公子你品,你慢慢品。我……”
他不再说下去,只竖起大拇指朝身后指指,嘿然一笑,“你懂得。”
房子龙起身。牧天这才完全清醒,伸手要抓房子龙。
秋棠的玉手伸出在先,抓住了牧天的腕,“您就是报上登的牧天,牧公子?”
牧天愣了一下,朝秋棠懵懂地点点头。
再回头时,早已经不见了房子龙身影,只有侧后的帷幔在轻轻地飘动。
牧天的手腕还在秋棠的手里。
“这茶喝到三道才能品出味来,公子安心品茶。房公子有自己的事情,男人嘛。放心,用不了多大功夫的。”
牧天一时不置可否,愣愣地看着手腕上秋棠攥着的手。
秋棠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顺势松开了手,继续往茶壶里续水。眼角却始终挑着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