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英培将全部心力都倾注在女儿身上,将一个独女培养得出挑得很,也跋扈的很。从来都是说东不西,叫一不二。在加上庞丽颖天生美人胚子,成人后出落得沉鱼落雁,妖娆妩媚,堪称海子荡第一支花。
王以栋为报余根发早年的救命之恩,就说服庞英培将庞丽颖嫁给了余德林。
谁知红颜祸水,老实巴交、勤勉帅气的余德林,却遭杀身之祸,新婚只三个月就命丧黄泉。
牧天不由地摇起了头,这要是庞丽颖受了制裁,那庞英培又该如何活得下去?
牧天突然感到自己泥足深陷,处在两难的境地无法自拔。
说话间,车已经停在了庞宅门口。
鹦鹉岛与别的岛不同,其建制一直是公私分开的。岛主有自己的办公场所,叫做“岛府”,而岛主拥有自己私人的住宅,与平民里大点家户一样,曰“宅”。岛主因为有自己的产业,是不拿俸禄的,只拿少许公务补贴。下面一应的保甲长也是如此。因此鹦鹉岛的税费极低,岛民们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鹦鹉岛甚至没有自己的武装,岛主出行,向来轻车简从,就连今天去接牧天,也是除了车夫,来回就是他一个人。
至于那辆礼车,完全是为了外交的礼仪置办的。
庞英培在诸位岛主中的特立独行,是出了名的。
庞英培待车夫将牧天扶下车来,先下车的他走上前来,拱手道:“牧先生能光临寒舍,庞某深感荣幸。眼看已是晌午,就请牧先生在舍下用膳吧。想必牧先生所来是为了小女之事,饭后叙谈也方便,不用再去公堂来回折腾。请吧。”
牧天拱拱手,无语地跟随前行。
待他看那宅院,不过是寻常大户人家模样。白墙青瓦,两扇朱红的大门,上面既没有铜钉也没有铁钉,平板一块,门槛只有半尺。两旁挂着红灯笼,写着“庞”字。大门洞开,可以看见两进院子里的一切。
进得门来,静谧非常,并不见婢女下人的来回穿梭。
一颗琵琶树下,摆了张石桌,几个石凳。
“饭食稍后就好,室内燥热潮湿,不如就在此消磨片刻。”庞英培轻声道,好像含着某种歉意。
“好好。”牧天连声应道。
宾主坐下,车夫过来问:“老爷,沏什么茶?”
“茶就算了吧,庞岛主,马上就吃饭了,就不麻烦了。”牧天道。
“还是沏点来吧,闲着也是闲着,我这里有上好的普洱,还都是在下岳父早年存下的,淳得很。牧先生不妨品品。”庞英培婉言劝着,对车夫道,“就我书房里放着的普洱吧。”
车夫应声而去。
牧天望着车夫的背影,内心狐疑大起。庞英培道:“牧先生觉得奇怪,是吧。”
牧天转过身来,望着笑吟吟的庞英培,半晌才点点头。
“如您看到的,寒舍没有几个下人。一应差事差不多都是他一人应承。后面还有两三个做饭的老妈子,还有一个负责打扫的女佣。小女有个贴身丫鬟,我家里就有两人,不需要太多人服侍。在下也好清净,人多就显得乱糟糟的。”
清廉啊!
车夫奉沏好的茶来,庞英培斟了一盏,双手端了,放在牧天面前,“牧先生请用。”
牧天谢过,端起茶盏凑向唇边。
“父亲,他就是王以栋派来的那人吗?”
声音高亢,带着颤音。
牧天陡然定住,茶盏停在唇边,俄顷,寻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