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不过我不明白的是,您设计得如此周全,究竟是想坑我哥呢,还是想坑你自己的爹?”林祥云一直憋在心里的疑问,终于趁势说了出来,眼睛不离牧天的脸,试图捕捉他脸上的变化。
谁知牧天双手又砸在写字台上,怒目相向,吼道:“你说谁爹?!”
林祥云不由地朝后靠在椅背上,但眼睛依旧盯着牧天的脸。
“不,不是,大家都说您是乔世宽失散多年的儿子嘛。”林祥云眼珠子转着说。
“是,所以我要夺回我的家产。”牧天咬牙切齿地说。
“如果是这样,您可以等。说句不好听的,乔老爷总有那么一天,那家产还不都是你的?”林祥云阴鸷地说。
“我不能等,我要他也尝尝流离失所的味道,受一受被抛弃的苦!看到他在上海滩的马路上沿街乞讨!”牧天说得铿锵有力,情真意切,又如泣如诉。
“您真受过这么大的苦?”林祥云目光有点迷离,几乎是下意识地问。
真情是动人的,但示弱,有时候会获得信任。
“我不需要同情,你帮我,荣华富贵,不帮我,回巡捕房,烂死在大桥监狱。”牧天突然抹了一下眼睛,背转身又看向窗外。
“都这时候了,我肯定会帮您。”林祥云看来是相信了牧天。
“很好。我就在会议室旁边的屋里,实在不明白,就找借口出来商量。”牧天语气也放缓了很多。他走过去,在林祥云肩膀上按了一下,然后走过去,推开了旁边会议室的门。那一按,具有很多含义。
林祥云不由地站起来,望着已经关上的会议室的门,轻叹一声,自语道:“谁都不容易啊。”他凝神了一会儿,又坐到椅子上,靠着,闭目养起神来。
俄顷,英子敲门,引着齐唯民进来。
两人寒暄了一阵,所谈范围基本上没有超出牧天的预期,只是多了点关于林箫的内容。
“我以为家兄会跟齐先生一同来的呢。”林祥云不无遗憾地说。
“令兄忙着新政府筹备的事项,千头万绪,日理万机,实在抽不出时间,所以一应外围事务就都交给不才代为打理了。不过,恒祥如果能够顺利准时开张,典礼令兄大概率是能安排出点时间的。我听说你们兄弟情笃,这个场他会来捧的。”齐唯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盯着林祥云。
“唉,我也是多年未见,甚是挂念。场捧不捧的倒在其次。商业嘛,还是看各自的经营与运气。”林祥云的话,在齐唯民看来,更像是在打哈哈。
“林老板关于商业的见解倒是独到得很,在下受教了。不过自古以来都说‘官商、官商’,官是排在前面的。没听过人说‘商官’的。事实也是如此,远了讲范蠡,那是做过宰相的,只是他聪明,急流勇退带着西施浪迹山水,才得善终的。近的如晚清胡氏,生意遍地,富可敌国,但一夜之间灰飞烟灭,连祖坟都让人给掘了。这就是说,无官不商。真正能称得上商的,都有官家的影子。你以为打个烧饼,卖个酱油或者摆个地摊,开个夜市烧烤,卖点羊肉串混沌什么的,就叫做商了?”齐唯民侃侃而谈,说完了,还不忘“呵呵”两声。
林祥云赶紧附和,“齐秘书长说得极是,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哇,所以,三成的红利是要给到的。如果秘书长有兴趣,一会还看好世达纺织的人要来洽谈投资的事情,不如一起聊聊,听听秘书长的高见。”林祥云这回没有按照牧天的安排程序走,他要自我发挥一把,只要宗旨不变就行。你以为我是白给的?
“哦?林老板还有融资的打算?”齐唯民立刻警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