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林依婉将谢青枫送走后便找了个借口回房,准备去仓库清点一下自己还有多少兰花,不料却被孙氏拦下。
“依婉啊,你,你跟谢秀才打交道多吗?”
林依婉不明所以的摇头:“就是上回在城里见过,他帮我介绍了四海楼的钱管事。”
“那你,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啊?”
“挺好啊,性格好,脾气好,长得也好,是个好人。”
听到女儿一连五个好,孙氏有些心惊。
以前提起同龄男孩,她的评价总是难逃笨、丑、凶、坏、不熟悉、不认识这些字眼儿,今天…
孙氏怕女儿想着不该想的,于是拐弯抹角提点她:“依婉,你马上要过十四岁的生辰,到年底就可以说亲了。
娘的想法呢,是给你找个近村的门当户对的小伙子。
咱家就这个条件,给你找肯定也是在农家寻,但娘会注意,给你寻个脾气好的、最起码识字的人。
自古以来婚姻一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别想些有的没的啊。”
林依婉其实真的想了些“有的没的”,她想在家里当个老姑娘,以后当个老姑婆。
想到年底就得出去相看,她就难免心烦,嫁人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还得嫁个近村的?
“娘,我,我想找个同村的。”
听着女儿小声嘟囔的话,孙氏心都凉了半截,女儿该不会真看上谢秀才了吧!
谢家早几年就说过,肯定会寻个城里小姐做儿媳,不考虑乡下姑娘。
女儿若真对谢秀才上心,这注定是一条死路啊。
可孙氏看着女儿微皱的眉头,别的狠心话也说不出来,只想着以后多盯着她,让她少跟谢秀才接触就是。
母女两人因着一件事各有各的烦恼,谈话自然不欢而散。
林依婉不愿面对两年就得嫁人的事实,她想做点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这天夜里,林依婉在家人入睡后悄声摸出门,一路往县城狂奔而去。
在县城西门口找到被杂草掩盖的洞口,以一种不太雅观的动作进了城。
此时已近子时,白日热闹的街道早已空无一人,万籁俱寂。
走在漆黑的街道,林依婉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做鬼的时候,心里难免悲凉。
她顺着记忆找到张家,翻墙进了院子。
主院还亮着灯,张家夫人自从唯一的儿子死了以后便难以成眠,经常看着儿子的牌位枯坐到天明。
今晚她又抱着儿子的牌位不停念叨:“我的儿啊,你在地下还好吗?
娘烧给你的钱收到没,还够用不?
你在底下缺什么记得给娘托梦啊……”
林依婉听着屋里人的念叨,突然计上心头,上辈子她做鬼时可是得知了不少张家的事儿。
比如张老爷是倒插门女婿,他不姓张而是姓李。
比如张老爷养了外室,且已经有了两儿一女。
比如张庆之确实病得蹊跷。
“娘啊,我死的好惨呐,你为什么不给我报仇?为什么要让那对奸夫还活在世上?”
屋外林依婉哑着嗓子凄厉诉苦:“娘啊,地下好冷啊,你把我的仇人送下来陪我吧。”
为了取信于张夫人,她又补充道:“还有我卧房里的软塌,你也一并烧给我吧,没有它我睡不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