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姨娘也不是傻子,别闹的最后邀宠不成,连顾氏都给得罪了,随即寻了借口,全都离开了。
原还热闹的门外,此刻也只剩下乔文柄在这了。
莫名的觉得,凄凉。
乔故心以为宁顺候会病几日,不想第二日便上朝了,那是比前半辈子都要积极。
他既都好了,顾氏更不必装样子去伺疾。
不过宁顺候怕乔荨凤孤单,难得她同乔文柄对眼,就嘱咐乔文柄多去陪陪乔荨凤。
如今能自由出入乔荨凤院里的,满侯府乔文柄倒成了第一人了。
只是这第一人,三姨娘可不想让乔文柄当。
瞅着宁顺候上朝的时候,三姨娘就过去了,她也不进去,只让下头人传话让乔文柄出来。
乔文柄出来后,三姨娘也不吱声,等着下头的人说宁顺候下朝归家,三姨娘突然扯开了嗓子骂,“你这冤家孽种什么东西,马上要考试了,可成日里把自己当逗趣的玩意,钻进窟窿里不出来!”
“孽障,要你有什么用,若知晓你现在这般没出息,当时你生出来的时候,我便该掐死你!”三姨娘故意扯着嗓子喊,什么冤家孽种,明着是骂乔文柄,可谁人不知道她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屋子里头,乔荨凤听的清清楚楚,只是现在她尚且不能说话,再加上也没吃什么东西,身上没有力气起也起不来,
便是想砸东西都起不得身,只能用着不大的劲拍床。
宁顺候老远便听着三姨娘在那骂人,“你在做什么?”大踏步的往前走,太声斥了起来。
三姨娘听着宁顺候的声音,连忙跪了下来,“侯爷恕罪,都是这东西太皮了,妾身赶紧将他领回去,这些日子绝不让他再出门。”
说着还又抬手用力的拍了一下乔文柄的肩膀,“你这般,对得起夫子的教导吗,对的起你父亲的期盼吗?”
宁顺候也不是傻子,一听便明白三姨娘的意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滚,都给老子滚远一些。”
得了宁顺候的吩咐,三姨娘二话不说拉着乔文柄便离开。
她的儿子虽是庶子,可也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公子,乔荨凤算什么东西?即便上了族谱又如何,一个外室子名不正言不顺的,凭何让自己的儿子围着她转?
要出生没出生,要品行没品行。
呸!
等走远了,三姨娘不忘回头冲着那边淬了一下。
“姨娘何必同她一般见识,我过去也不过是为了给父亲分忧。”乔文柄赶紧挽住三姨娘的胳膊,笑着撒娇。
三姨娘用力的推开乔文柄,“你莫要同我嬉皮笑脸的,我还不知道你所想的?你是心气高,可是即便没有夫人,我亦当不了这侯府的正头娘子。”
有些事情从出生就注定了,什么人配什么人,都是有数的。
瞧瞧那戏子,倒是想一飞冲天,可结果呢?
同为女人其实觉得她可怜,新婚不久夫君便找不到了,自个好不容易拉扯大了闺女,结果被人认出来,骨肉分离也不得好。
可那又如何,这本就是天道。
三姨娘敲了一下乔文柄的额头,“莫要耍那些小心思,与其讨好旁人,自个有本事才要紧。”
这世上对男子总有宽待,无论出生如何他们都有翻身的机会,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大好的前程就摆在眼前。
那时候谁又在乎,嫡庶呢?
“姨娘说的是,儿子记住了。”乔文柄笑着点头。
三姨娘没好气的白了乔文柄一眼,“你别嘴上说的好听,转头又靠近那戏子,跟她接触久了,落不得好。”
三姨娘又交代了乔文柄几句,虽说孩子年纪小,说的太现实不好,可谁让他是庶子呢,总得要多考虑。
乔荨凤没有背景,如今看着宁顺候同嫡出那边几番过招,全都败下阵来,那更不足为惧了。
且宁顺候在朝中也没什么势力,可乔文清就不一样了,少年才子世家出生,一旦高中怕是侯府都要变天了。
人家有个相爷外祖父,吏部尚书还是舅父,平步青云那是眼见的了。
乔文柄要是能同乔文清处好关系,将来由乔文清提点一二,自也不会落下。
当然三姨娘也不觉得乔文柄比乔文清差很多,可万事开头难,年轻人没什么根基,还不是全靠老辈的提携,等着年岁大了,在朝堂的时间久了,这才是诸事靠自己。
这一桩桩事撵在一起,时间眨眼便过去了。
乔荨凤那边跟死了人一样悲伤,可乔故心她们便是要欢欢喜喜的去国公府赴宴了。
国公府这次确实办的大,且沈秋河那边送的帖子,也是邀请侯府一家都去的,顾氏也没客气,领着几个孩子热热闹闹的去了。
乔故心穿着一席绯红的罗裙,头上的步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富贵端庄。
乔文芷也穿上了粉嫩色的衣裙,虽然用金色的步摇束发,可是旁边多是用白玉的簪子点缀,不失俏皮。
乔家双姝,各有秋色。
乔文清和乔文柄倒是同以前一样,一个穿着飘逸,一个深沉,各有风采。
礼物装上马车,上去了后坐好。
顾氏瞧着乔文芷一脸恬静,忍不住夸了句,“芷丫头该常打扮,咱侯府的姑娘,各个都有风采,等回来后我那有两匹好料子,给你送过去。”
倒也不是说,顾氏真的能将庶出视如己出,只是事到如今觉得孩子们可怜罢了,反而同孩子们多了几分亲近。
“多谢母亲关心,女儿衣服够穿的。”乔文芷赶紧要站起来谢恩。
却被顾氏拽住了手,乔文芷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在马车上,脸一红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乔故心。
乔故心随即领会,笑着同顾氏说道,“正好我也缺衣衫了,等回来后母亲给我们姊妹一人做两套。”
“哪都少不了你。”顾氏没好气说了句,不过也看出来乔文芷局促,便也不再多言。
从侯府到国公府并不近,马车得走了一个时辰才到。
本来她们出发的挺早的,可到的时候已经到巳时,国公府门口停了好些马车。
因着侯府跟国公府有未来儿女亲家的关系,管家特意让人在这等着,一瞧着侯府马车停下,立刻上去伺候,“夫人一路辛苦。”
“这路上平稳,好走的很。”顾氏下了马车站定,随意的回了句,抬手让下头的人将礼物搬下来。
这人啊都免不了世俗,未来亲家走动,总不能让旁人瞧着谁小气,所以不能只能是精,反而也要注重数量。
五六个锦盒搬下来,总也不失礼数。
而后由着下头的人领着他们进去。
“文清,文清。”刚进门,就瞧着褚翰引领着冯兆安在那等着,一见着他们挥着手大喊,是一点形象都不顾忌。
乔文清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个时候装作不认识他,可好?
褚翰引倒是不想那么多,喊完之后便快步走了过来,瞧见顾氏后,先做辑见礼,“给夫人请安。”
顾氏笑着点了点头,“你们年轻人聚一聚,我去寻寻你舅母。”而后低头冲着乔文清吩咐了句。
这种场合,相爷和顾尚书不定会来,但是张氏定是会来的。
顾氏这么一走,褚翰引眼瞅着就放松了不少,“两位姑娘安。”装模作样的喊了一声,而后凑到乔文清跟前小声的问了句,“你那庶姐怎么没来?”
他那日看的清楚,宁顺候可宝贝那个女儿,且她年岁也不小了该找婆家,这种场合嫡母该领着露脸的。
乔文清面上有一丝不自然,清了清嗓子佯装随口说了句,“凤姐姐病了,所以没能来。”
褚翰引啧啧了两声,“我还等着表现呢,不想却不给机会。”
随口来一句,倒是没有别的意思。
乔文柄这次没有心事,在后头轻笑一声,“也不知道褚兄是要表现给谁看?”
“四弟!”乔文清立马反应过来斥了一声。
褚翰引却是爽朗的一笑,明明也没比乔文柄高出多少来,愣是跟大人一样,一把呼在乔文柄的后脑勺,“你这小鬼。”
乔文柄揉了揉头,刚要说话,乔故心一个眼神扫过来,立马老老实实的闭嘴。
褚翰引不知所以,看乔文柄不吱声他笑着揽过乔文清,“你这兄长的威严,不如我啊。”
还以为,乔文柄是在惧怕他。
五人结伴朝里头国公府里头走去,大人们都在屋里闲聊,小辈们在外头逛着,国公府也早做了准备,三五步便用稻草临时搭了亭子。
虽说同国公府的朱门琉璃瓦不配,可也别有风雅,主要的是实用。
褚翰引来的早,便让自己贴身小厮占了个亭子,他们一过去便可有遮阴的地方。
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褚翰引轻锤了一下乔文清的肩膀,“侯爷前几日还去过我家。”
乔故心同乔文清并排走着,自也听清楚他的话。
褚翰引的父亲在礼部任职,平日里跟工部也没太多的交集,再则说这俩人也都不是什么要职,肯定不是公事上的事。
他这一说,乔故心一下子便明白了。
只能说,宁顺候为了乔荨凤,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五人坐定,这次按照年龄身份,乔文柄同冯兆安坐在最下手的位置。可饶是如此,乔文芷还是觉得似乎离的有些近。
全程也不敢抬头。
而冯兆安的耳朵,也一直是红的。
褚翰引喜欢同乔文清说话,乔文柄大多时候都说不上话,便拿起了桌子上国公府提前准备的糕点给乔文芷,“二姐你尝尝这个。”
乔文芷赶紧摇头,“我不饿。”
乔文柄被拒绝后也没多言,直接放在自己的嘴里,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趣,拿起了中间梅花做的糕点,“二姐你试试这个,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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