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顺手果仁吃,就重新晃兵符,晃得烛光影子在房里到处跳动,似有群魔乱舞。
“唐古郡王家大业大,祖父刚刚说过。十年伤损近七万人,每年伤损七千左右,亏他还好意思端坐王府霸边城。这只是一座他亲自镇守的边城,当然七千左右受伤的居多。而这,正是我离开他跟着一文去鬼子关的唯一原因。”
尉迟均加重语气时,就想不到晃兵符,房里烛光安然,重新恢复视线上的顺畅。
国公和手按在坚果盘的尉迟源都看到准接班人沉重神情。
这倒不常见,尉迟均平时有天大事情,也能把微笑挂着。
“那年,祖父嘱咐我去边城学本事,唐古郡王接待我以后,就差一天十个媒人见我,要把他妾生的小女儿许给我。”
尉迟源插话八卦了一下:“他说是正妻所生。”
“他正妻所生的,皆与我不相上下,事先不知道我会去,哪里会留给我呢。早就成亲嫁人。我去的那年,郡王妃已久不生育。他从妾生女里挑一个送到正妻房里,就打算拿这个糊弄我。”
尉迟源又八卦一下:“可是昭勇郡王府上却还有雷风暴这么小的孩子出生?”
“昭勇郡王本人比唐古郡王年纪小,郡王妃文氏也比唐古府上郡王妃年纪小。”
当儿子的说到这里,忽然省悟过来:“父亲,我正经回话,您不当家也就算了,别打岔。”
抄起自己面前一盘坚果,放到世子父亲面前,含笑有春风:“父亲请用,不慌不忙地用。”
“滚。好好回话。”
“是。”
尉迟均拿兵符随意敲打在手心里,神飞天外想到什么,露出由衷的笑容,看得国公一阵一阵冒火气,他才重新开口。
“家里有几个兄弟们在边城当差,我请他们打听唐古郡王府,已经和他们商议着如何回家,玉关边城求援,我又被媒人明说暗说的纠缠的苦,我就执意带一队人前往,唐古郡王怕我有失,还送我两位大将,官职比我高的多。我寻思着若半路跑回家,兵马有眼可以自行返回,可那两位大将打我一个,我还是得乖乖到唐古麾下。”
国公气结:“你不同意亲事,明着告诉家里,难道我不会回复唐古?”
“是啊,我正准备这样办,就遇到一文。玉关城外有一半是沙漠,黄沙如镜,一员女将军驻马沙丘之上,离远看真是美啊,离近真美。”
......
在人的一生里,有许多深刻美好的回忆,也许是过年放的一个炮仗,也许是新春摘下的第一朵花。
尉迟均遇到雷一文后,就是他最美好的回忆。
以前的呢?
不知去向。
他没有想到边城沙漠里能开出娇艳玫瑰,也没有想到雷一文功夫不比他差,让他在唐古郡王麾下的骄傲击成碎片,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昭勇郡王府用兵好,两人合兵后,按雷一文的计策伤亡最少。
朝廷高兴就补一回兵马,大多数想不起来补兵马的鬼子关边城,在意每一条人命。
......
“祖父,父亲,我自幼受到家里教导,根深蒂固保存自家兵马的重要性,可是去过边城才知道,这样的想法太自私。祖父不同意我的亲事在我预料当中,祖父,您虽继承家传功夫,但是家传血性像是一代一代流失,有空你应当去边城走走,看看他们中一个人能发挥的作用,远不是我们战战兢兢护短畏难从而保存实力可以相比。”
尉迟均严肃的道:“也许祖父要说一见钟情是我去鬼子关的原因,躲避唐古是个原因,但这几年我反复想过,昭勇郡王府的血性是我前往效力的唯一原因。”
对着两位长辈,他单膝跪下来:“祖父赠我兵符,适才我说大有深意。三将军登基一事还没有完全结束,三将军若有登基机会,祖父想让我带着家中兵马帮他,得一份从龙之功。一大家子需要祖父操心,我也不必再从其它角度指责祖父自私,只能说这兵马来的正是时候。鬼子关需要,三将军渡劫也好,登基也好,都需要它。”
国公良久没有说话,直到他侧耳去听外面响动时,抬一抬手,示意尉迟均去吧。
尉迟均双手高举兵符,重重磕头,起身后退而出。
看着儿子背影,尉迟源道:“父亲,就这样吗?”
“就这样吧。世事无人能够看懂,咱们都是过客,随波逐流罢了。”国公这样道。
......
大门上,铁枪纷飞衣甲翻转,雷一文挥舞铁枪和来犯的人战在一团。
在门外街道的两端,城中衙役和国公府兵马被潮水般的蛇虫挡住去路,他们试过雄黄,试过火烧,试过放箭,奈何蛇虫数目巨大,又似有源源不断的补充,每一种方法都见效不大。
十几个巨石门的黑衣人跳上屋顶,放声疾呼:“虞五,可敢与我家门主一战?”
没呼几声,随即,他们若遇到利刃斩断嗓音般住声,在国公府夜晚的灯笼下面,视线统一的看向一处。
有一个人佩着黑色雁翎刀,从容的迈过小桥行过石径,他走过来。
夜风鼓荡他的衣袍,勾勒出他高挑身姿,又似送来明月,简描出他绝世容颜。
江湖上对虞五的描述,就是他生得非常好,怎么个好法,回答如下:“你见到一个极年青的男子,再看他佩着一把黑色雁翎刀,容颜令你惊艳,就知道他是虞五。”
见到,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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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好快,只看哪天凉快有雨去了,没注意周几,周末又到。
周末愉快。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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