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定了之后，第二天，袁相柳早早起来和苏潇一起出了门，先到别的村子里去收猪，然后现场宰杀，把肉搬上板车。</p>
马车到了集市上，刚好赶得上第一波早高峰。</p>
苏潇肉一摆出来，就有不少人过来挑捡，再晚一些的时候，就有人来买腊肠。</p>
卖了一上午，中午开始就没什么客流了，两边的摊贩也都开始吃午饭。</p>
这边靠近中街，那边是小吃一条街，各种馄饨、面条什么的应有尽有。</p>
摊贩们有的勤俭会过日子，自己从家带饭，大夏天的也不用热，打开食盒直接就吃。</p>
也有的还没成家，一个人挣钱一个人花，也不差那几个铜板，到中街买份阳春面或者云吞面，回来后吐噜吐噜几筷子就吃得差不多。</p>
香味飘的整个市场都能闻见。</p>
苏潇没有那个时间做饭自己带，也都是去中街那边买点儿现成的。</p>
平时她一般买些便宜的馒头，面条之类，今日袁相柳在这儿，她也奢侈一回，买了两碗馅儿大肉多的大馄饨。</p>
说是大馄饨，其实也没多大，只比那寻常的肉丁馅儿要大上一点儿。</p>
皮倒是挺薄，有两个还煮破了，里边儿含着一汪水，一口下去门满口喷香。</p>
苏潇觉得自己放开了吃能吃三大碗，想来袁相柳也是一样，这么说来还买的少了。</p>
“我再去买两碗吧。”她吃的快，很快吃完了一碗，放下碗站起身。</p>
袁相柳伸手拉住她，“太贵了，这一碗要十几文钱吧？都够买半斤猪肉了，你喜欢吃，回家我给你做，我也会做的。”</p>
“你还会做馄饨呢。”苏潇有些新奇。</p>
这东西她可不会做，当然，别人家的贤妻良母一般是会做的。</p>
“嗯。”袁相柳道，“以前在家里做过，你想吃的话，晚上回去我就给你做，别再买了，不划算。要是没吃饱，不如买两个馒头，就着吃馄饨汤正好。”</p>
外面吃肯定不如家里实惠划算，苏潇想想也是，就点点头。</p>
“行，那我就再买两个馒头，等会儿吃完咱们就去铁匠铺子。”</p>
“嗯。”袁相柳笑着答应。</p>
吃完了两个大馒头，又喝完了一大碗汤，汤汤水水的很是饱足。</p>
两人来到城南一家铁匠铺子。</p>
里面铁匠扎着个围裙，正在打一把长刀，锤子砸下去，火星直冒。</p>
见到来了客人，他稍停歇，一边擦汗一边问。</p>
“两位是要做点什么？还是买现成的刀具？”</p>
袁相柳上前礼貌的笑了笑，把自己昨天想了半个晚上的创意描述了一下。</p>
铁匠开铺子这么多年，也遇到过不少想做新奇玩意儿的，袁相柳的这个创意虽说有些过于天马行空，但还真的是挺有想法。</p>
“你说的这个不太好做，但也不是做不出来。外面的铁筒子还好说，里边的卷刀可能需要费些功夫，肯定是比做普通的刀要贵上许多。”</p>
费工费时的东西，价钱肯定就贵，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p>
可惜有些胡搅蛮缠的客人却不懂，铁匠必须得把话说在前头。</p>
若是差钱儿的，那就不必再往后说了，浪费彼此时间。</p>
苏潇没想到还真能做这东西，当时就来了精神，满口答应，“钱不是问题，师傅要是真能给做出来，咱们工钱肯定是照付。”</p>
若真能做出这么简便绞肉的东西，就能省去雇人的钱，怎么算都是更划算。</p>
袁相柳也点点头，“劳烦师傅了。”</p>
“你进来和我再详细说说，我看看能不能改进一二。”</p>
铁匠放下了锤子，解开了身上的围裙，让袁相柳他们进来。</p>
苏潇还有肉摊要照顾，不好离开太久，对袁相柳道，“我就不进去了，你和师傅说吧，然后交个定金。”</p>
她掏出一把铜板，塞给袁相柳，“剩下的等做完了咱们再过来付，我先回去了。”</p>
“好。”袁相柳接了铜板，和铁匠进去了。</p>
两人聊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把原本的设想又进行了一些改进，最终定了方案。</p>
铁匠拿过纸笔，在纸上画了图，袁相柳看着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双方达成了一致。</p>
铁匠收了定金，告诉他半个月之后过来取。</p>
袁相柳没有嫌时间久，笑着告辞离开。</p>
守着肉摊儿一直到了日落西山，两人收拾了摊子，准备回家。</p>
今天肉卖了不少，腊肠全都卖完了，只是那一大盆的猪下水几乎没卖什么。</p>
下水这个东西味儿重，而且不好处理，又不像是肉那么香，就是普通老百姓也不怎么爱吃。</p>
都是贫户人家在买，但贫户人家本身就有没几个钱儿，这东西虽然比肉便宜，但算起来也比菜贵上许多，又是见生不见熟的东西，不是很好卖。</p>
不过袁相柳并不知道这些，问，“平时下水也这么难卖吗？”</p>
“差不多吧，要是遇上赶集，还能好卖一些，农户人家过来的多能买一些。”</p>
苏潇没太在意。</p>
“我一般都拿来自己吃，或者给三叔下酒。上次你做的那个下水烩酸菜我觉得味道很好，晚上再做吧。”</p>
“好。”袁相柳一边答应着，一边上了板车。</p>
苏潇拍了拍马屁股，大黑迈开步子前行，马车晃悠悠的出了市场。</p>
袁相柳看着那一盆下水出神，忽而说道。</p>
“这下水说来也都是花钱买的东西，都自己吃的话，吃不完不说，也未免有些浪费了。既然生的不好卖，不如咱们做熟了卖。”</p>
“你是说做卤下水吗？”苏潇转头看了他一眼。</p>
镇上也是有许多卖卤下水的，确实比这种生的下水要好销很多。</p>
但是苏潇自己不会什么配方，做不出好吃的卤味，也卖不上价格。</p>
而且这东西清洗和做熟都很麻烦，她也实在没那个功夫。</p>
“卤下水卖的太多了，只怕不太好销。”袁相柳道，“我之前做过凉拌下水给爹下酒，他挺喜欢这味道，想来做的也是不难吃的，或许可以试试做点儿凉拌菜，多放些辣子，吃不出腥膻味道，应该不比卤下水卖得差。”</p>
苏潇听着不觉高兴，反倒是一阵心疼。</p>
下水实则算不得什么好东西，袁相柳亲手料理了，却自己都没能捞到尝一口，连好不好吃都不知道。</p>
她早就知道袁相柳从前过的苦，却也没想到这帮人这么不是东西。</p>
想想给了彩礼就这么离开，实在是便宜了那家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