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歧视的意思，因为也知道这个行业有些人，和她们普通人，审美不一样。</p>

HR上上下下打量了林月初半分钟，蹦出一句话：“坦白说，你的样子很不公关人哎。看你简历说，你在家带娃……五年。”</p>

他比了五个手指，“说吧，除了带娃你还会干什么？”</p>

这一刻，林月初感受到了浓浓的歧视。是的，女人成为妈妈，忍受着高负荷的家务、育娃，在多数人眼中创造了零价值，还要忍受来自职场的歧视。</p>

这，就是赤裸裸的母职惩罚。</p>

林月初在HR眼中看到了这种情绪。</p>

但她还是要争取。“我拥有五年营销企划的经验，服务品牌覆盖了地产、汽车、快消、母婴多个品牌。虽然营销的环境在变，但本质……”</p>

没等她把话说完，HR打断了她，“那是五年前，你刚入行的时候，还是传统纸媒大行其道的天下；在你离开时，双微一抖已经诞生。知道现在市场环境和传播语境发生了多大变化吗？在过去的五年里，公关又发生了什么？跨界是未来的趋势，你有多少人脉资源？”</p>

哦，资源。</p>

HR的落脚点是资源，林月初还有资源吗？</p>

大学同学，前同事，前上司和前下属？生娃后联系次数屈指可数。</p>

只有一个沈楠，算是她的统一战线。</p>

“我希望，贵司给我一个机会，去证明我自己。毕竟，我要的也不多。”</p>

“大姐，你要的不多吗？你知道应届毕业生啥价吗？五千块钱，让加班就加班，说熬夜就熬夜，你行吗？”</p>

林月初还想争取。</p>

她刷抖音时，看到的95后、00后可不是这样的。职场上HR敢欺负的，都是那些上有老、下有小，有房贷、有车贷的打工人。换了Z世代，说深一点，人家就要辞职不干了。</p>

HR没有再给她机会。</p>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公司的，面试给了她当头一棒，让她意识到，自己必须走出舒适圈，适应残酷的现实。</p>

“林月初，加油。不是你不好，公司招人也要高适配度嘛，总有适合你的。”她给自己打气。</p>

后来她又面试了两家创业型公司，都以失败告终。</p>

一个HR直言不讳地说：“我感受到了你对这份工作的渴望、热忱，以及做出的妥协。但光有这些是不够的。说白了，假如你是老板，你愿意找一个四五年没上过班的已婚女人吗？隔三差五孩子病了要请假，家长会要请假，公婆住院了要请假，参加活动要请假。那工资低、脑子灵活、年轻能使劲加班压榨的应届生不香吗？”</p>

林月初只有苦笑的份。“我也是985大学毕业，脑子足够灵活，我能一年做出194道老火靓汤，不信做不好你们的岗位工作。”</p>

这回轮到HR笑了，“那你应该去面试厨师，我会乐意去你的店消费。”</p>

不，林月初不想再做饭煲汤了，不想再忍受永无止境的烟火气。</p>

离开时，林月初收到了母亲的电话，她说小宝森森发烧了，正在医院。</p>

HR说得很对，如果林月初现在入职了，也是要请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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