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先是与林立互相见礼，亲手接过林立送的礼物，然后就瞪了方煜一眼：</p>

“躲过了初一，也能躲过十五？”</p>

别看方煜是习武的，在他这个大哥面前服贴得很，规规矩矩地道了声“大哥”。</p>

林立接过话笑着道：“昨日贪杯多喝了点，起了谈兴，回来马车上就又聊了兵书。</p>

若不是昨天实在多喝了几杯，当能秉烛夜谈，现在还意犹未尽。”</p>

方晓的神色缓和些，一边请林立入内，一边道：</p>

“我这弟弟与你认识了之后，性子收了不少，也能耐下性子读书了，家父闻之也很欣慰。”</p>

因为是在家里，方晓的语气比上一次随意多了。</p>

“我也愿意他与你多结交，总好过与他那些朋友整日里不是吃花酒，就是到处游手好闲。”</p>

林立不免想起昨日的打猎，好奇心起问道：“打猎可算是游手好闲？”</p>

三人已经进入客厅，分宾主落座，方晓笑道：“若是只猎杀几个山鸡野兔那便是了。”</p>

方煜在一旁向林立解释道：“我大哥的意思是，我若是和你出去，便不算游手好闲了。”</p>

方晓哼了声：“你还好意思说，你们一群习武的出去，只猎杀了两只傻狍子。</p>

其中一只还有林秀才一半的功劳——林秀才自己就杀了一头成年黑熊。”</p>

方煜嘿嘿一笑，并不反驳。</p>

林立也笑了：“方兄，你若这么说，我可要惭愧了。”</p>

方晓瞧着林立，忽然笑了下：“你也听了柳家茶馆的说书？”</p>

林立脸都要热了，摇着头苦笑着道：“听柳公子说了，声情并茂，若非我亲身经历，我都要信了。”</p>

林立这么一自嘲，方家两兄弟都笑起来。</p>

方晓少不得再问了当时情景。</p>

虽然不过是昨日之事，但林立前后讲了几遍，再听人越来越夸张地说了几遍，早就没有当初的心气。</p>

恰逢下人送了茶过来，稍停顿了会，才简单道：</p>

“当时顺着足迹走了会，想着站下歇歇，就瞧到了黑熊，手里正好有弩，就射了两箭。</p>

第二箭距离近了些，正命中额头，有大树在可以躲避，其实也不如何惊险。</p>

传了几次之后，便传得惊险了，惭愧，惭愧。”</p>

方晓摇着头，不赞成地道：“只看你嘴角被弓弦拉伤的伤口，就知道当日之事多么紧迫。</p>

你头一次冬季进山打猎，不知道凶险，下一次身边要多带几个人。”</p>

说着又瞪了方煜一眼：“这次林秀才无事，若是有事了，你此后半生可会心安？”</p>

方煜听方晓这话是教训，忙站起来垂手听着，并不反驳。</p>

林立从没见过大家族的规矩，一时有些不自然，忙也站起来道：“方兄教训得是，下次我一定多带几人。”</p>

方晓见林立将自己和方煜放在一个位置了，哭笑不得，忙也站起来请林立坐下。</p>

方煜也趁机坐下，向林立递个眼色，以口型说道：我大哥厉害吧。</p>

方晓便也不追究前事，说起收到黑熊皮毛，家里人都很喜欢。</p>

熊掌也炖着了，给母亲补身体用，熊肉昨日里就煮了一部分。</p>

父亲还感叹着多少年了，终于得到小儿子的一份心意了。</p>

又说起林立的鱼景坊，他们一家前几日也去了一次，那烤鱼做得是颇为新颖。</p>

“不过，”方晓看着林立道，“你真不打算再考取功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