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保护你们的……”秦恪环顾四周,见墙脚放着一根粗大的木棒,登时冲过去将之提起,双手紧握着木棒,喃喃道,“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p>
沈曼微笑着望着他,眼中就有了泪花。</p>
秦琬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手上拿着锋利的瓷片,不着痕迹地往手腕上比划,最后颓然地放下。</p>
人不知,故无畏。</p>
她了解了“死”的可怕,所以……她想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呀!</p>
“起火了——远处起火了——”</p>
“那是我们的援兵!”见到熊熊燃烧的火焰,赵肃精神一震,大喊,“以举火为号,咱们的援兵就要到了!”</p>
援兵二字如同灵丹妙药,非但让萎靡的士气为之一振,也让秦琬的心略略放下。还没等她松了那根绷紧的弦,又听见有个嘶哑的声音在喊:“这群王八羔子拼命了,兄弟们,顶住啊!”</p>
秦琬终于有些害怕,她死死地拉着沈曼的袖子,抬起头,很认真地问:“阿娘,我们会死么?”</p>
“不会的。”</p>
“阿娘……”</p>
沈曼看了一眼丈夫,随即低下头,极为认真地望着女儿,正色道:“咱们会活下来,一天比一天活得更好。”</p>
“曼娘,你的脸色——”秦恪惊慌道,“怎么这么白?”</p>
秦琬也意识到这点,忍不住用担忧的目光望着母亲的小腹,小声问:“阿娘,您很难过?”</p>
沈曼生秦琬的时候,一路颠簸,处境艰难。好在她出身将门,身体强健,不似寻常闺秀那般弱质芊芊。风餐露宿,缺医少药的,她竟也熬下来了,身体也逐渐调养得好了起来。此番有孕,她本想做个撒手掌柜,却不巧正是风雨飘摇之际,内外诸事繁忙,连性命安全都无法保障,忧思过度,强作镇定……可不就动了胎气么?</p>
这种时候,哪怕身体再要紧,也不能真闹出来,故沈曼摇了摇头:“我还好,能撑得住。”</p>
秦恪闭上眼睛,痛苦与悔恨表露无遗。</p>
不知过了多久,厮杀声渐渐小了下去,秦琬紧张地听着外头的动静,片刻后,就听见一个公鸭嗓响起:“嘿嘿,九哥,这次是不是要记我梁虎子的首功?”</p>
这是……梁虎。</p>
“你小子,真有你的!”</p>
“嘿嘿——啊,九哥,你怎么打我?”</p>
“你小子跑得这么慢,害得救援来得这么晚,还好意思要首功?这次的庆功酒,我们喝,你负责倒,不准沾!”</p>
“不要啊!”</p>
听见梁虎扯着嗓子,近乎要命般地哀嚎,秦琬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p>
看样子,这如噩梦般的一夜,是真的结束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