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何雉，苦涩地笑了笑，低声道：“你跟着我便好。”</p>

语罢，我便迈步走至门前，轻轻扣了两下门。</p>

我胸腔之中的担忧几乎快要喷涌而出。</p>

敲门之后，最开始又是安静。</p>

再敲了两下门，我便压低了声音，恭敬地说道：“师尊，阴阳回来了。”</p>

过了好一会儿，院内才传来一个疲惫虚弱的声音。</p>

“进来吧。”</p>

我正要推门，下一刻，蒋一泓虚弱的声音再一次传来。</p>

“让两位客人在外等候。”</p>

我身体微微一僵。</p>

何雉眼中不解。</p>

柳天牛却皱了皱眉，他顿住脚步，没有往前走了。</p>

“柳道长，麻烦您等等。”说着，我又看向何雉，低声道：“师尊算无遗策，不过这会儿情况特殊，你和柳道长一起等我。”</p>

何雉这才低下头，小声地嗯了一声。</p>

我独自一人推门进了院子，再反手关上了门。</p>

这一次的院内，和我数月之前来这里，简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p>

院子里头的花圃，不再像是以前那样整洁，反倒是植被枯萎了大部分。</p>

院中有一种死寂的感觉，正在不停地蚕食着剩下的生气。</p>

堂屋之中，端坐着一位枯槁的老者，不正是我的师尊蒋一泓吗？！</p>

而此刻的蒋一泓，双目凹陷，整个人都比之前更加苍老。</p>

饶是他双手搭在桌子上，也在不住地抖动……</p>

此刻，再见到师尊，我心头还是有几分喜色。</p>

因为这一路上，我所想到的结果，还要坏得多！</p>

甚至我还想到了蒋一泓重病，卧床不起……</p>

好歹他还能好端端地坐着，那这重病，应该还有机会痊愈？</p>

我匆匆朝着堂屋内走去，脸上的喜色也更多。</p>

只不过，当我走到堂屋门口的时候，蒋一泓抬起头，他目光落在了我身上。</p>

那一瞬间，我感受到的却是一股浓烈的失望，复杂，还有叹息。</p>

这些情绪让我身体一抖，竟是站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了。</p>

因为这差距太大了，以前蒋一泓看我的眼神，只有慈祥，还有对我遭遇的心痛。</p>

现如今，却天差地远！</p>

尤其是那失望，几乎将我完全吞噬……</p>

“跪下。”蒋一泓低声说道。</p>

我抿着唇，缓慢地跪了下去，低着头，心里难受至极。</p>

我跪下之后，蒋一泓却不说话了。</p>

周遭陷入极度的安静！</p>

“咯吱咯吱”的声音从桌腿处传来，分明是蒋一泓的双手颤抖，让桌子也晃动不止所发出的声音。</p>

跪了好一会儿，我心头更煎熬。</p>

我简直有太多话想说，不光是对他身体，还有我娘……</p>

正当我忍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p>

蒋一泓疲惫虚弱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p>

“你的心太浮躁，可这些都是命数，你要跪，跪到什么时候心静下来，才能起来。”</p>

“阴阳，先生办事儿，讲究的是一个因果，有因必有果，你也需要想通。”</p>

语罢，蒋一泓站起身，颤巍巍地走出了堂屋，走向了另一个方向。</p>

当他到了我后背的时候，脚步逐渐远离，一直到听之不见。</p>

我怔怔地看着堂屋内的桌子，脑子还是嗡嗡作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