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天，十一娘的小日子来了。</p>

她不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p>

说起来，她的小日子从来没有准过，她正为这事担心。没想到峰回路转，一时心情大好。</p>

陶妈妈则提醒她：“您准备让谁做通房！”</p>

十一娘一时怔愣住。</p>

成亲后，她感觉徐令宜并不是个十分看重美色的人。加之两人又有了夫妻之实，隔壁还住着三个小妾……并没有感觉到徐令宜一定要个通房。</p>

陶妈妈见十一娘没有说话，还以为她心中不快。忙在她耳边劝道：“再大，也是您屋里奴婢。要死要活，要抬要压，全凭您一句话。我看，冬青和琥珀都合适。夫人也该考虑考虑！”</p>

冬青？</p>

怎么提到她！</p>

十一娘感到很吃惊。</p>

陶妈妈笑着解释道：“我看着冬青这么大还没有嫁，以为……”</p>

十一娘忙摇头：“不是，不是。她从小服侍我，我想给她挑个好的。”</p>

陶妈妈不太相信，可在这件事上也不好多说，反复叮嘱了几句就退了下去。</p>

难道一定得准备个通房？</p>

十一娘感觉很棘手。</p>

主要是没有个值得信任的人商量商量，不知道这是徐府的规矩还是陶妈妈个人的想当然？</p>

她决定先看看徐令宜的态度再说。</p>

但让她告诉徐令宜自己的生理状况她也说不出口。</p>

想了想，吩咐陶妈妈去说去。</p>

待晚上回到屋里，徐令宜与平日没有什么两样，见她看书还问她看到哪里了。</p>

十一娘也不知道陶妈妈和他说了没有，笑着和他说了两句话，徐令宜就先睡了。</p>

她第二天问陶妈妈：“侯爷怎么说？”</p>

“只说知道了！”陶妈妈的表情好像也有点困惑的样子。</p>

既然主角都没有意见，他们这些配角也不用瞎操心了！</p>

十一娘把陶妈妈打发走了。</p>

通房的事，就这样搁在了那里。</p>

而太夫人看着十一娘每天神色自若地按时给自己问安，心里不免有些嘀咕。特意吩咐杜妈妈去浆洗房问。知道她没动静，不免有几分失望：“不是说两人挺好的吗？”</p>

杜妈妈低声笑：“哪有那么快。何况年纪还小，更是不容易。”</p>

“我年纪大了，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太夫人有些怅然，“也不知道看不看得到。”</p>

“我还准备再服侍您三十年。”杜妈妈笑道，“我都没有服老，您倒服老了！”</p>

“三十年！”太夫人听着笑起来：“你还准备我活成妖怪啊！”</p>

“家有一老，好比一宝。”杜妈妈笑着帮太夫人散了发，“四夫人年纪还小，您怎么着也得帮着看顾几年吧！以后给您添了孙子，那事就更多了。她们年轻人哪里懂这些啊！”</p>

“那到也是。”太夫人自信地笑道，“别的我不敢说，带孩子我最拿手……”</p>

* * * * * *</p>

到了十月，领了皇历，发了冬衣，乔莲房的病情却不见好转。</p>

十一娘叫了她的丫鬟绣橼来问，只说是夜不安眠，忽冷忽热。她又特请了太医院的刘医正问诊。</p>

刘医正开了一副养心汤。</p>

十一娘看了方子，请了刘医正每隔五日就来复诊一次，然后让陶妈妈送了出去，派丫鬟将药方传到外院安排抓药。</p>

正好徐令宜回来：“谁不舒服？”</p>

“乔姨娘。”十一娘笑道，“特请了刘医正来问诊。开了养心汤。我看着都是些益气补脾、宁心安神的药，就让丫鬟去抓药了。”</p>

徐令宜点了点头，去看乔莲房。</p>

十一娘跟着随行。</p>

她住在东边中间的院子，西头开着黑漆小门。三间带耳房的正房，东、北三间厢房，四面通抄手游廊。正房台阶旁一株木芙蓉，结满了花蕾，院中一个小花圃，因是秋天，各色菊花、杜鹃开得正欢。</p>

看见徐令宜和十一娘来了，站在帘前的两个小丫鬟一个跑进去禀告，一个跑过来迎接。待他们进屋，乔莲房已由绣橼扶着迎了出来。</p>

“侯爷，夫人。”她脸色苍白，人清减了不少，原来纤秾合度的身子也变得弱柳般纤细。</p>

徐令宜明显地吃一惊。</p>

“怎么病成这样子了？”</p>

乔莲房笑带苦涩：“都是妾身不好，半夜看书没有关窗。让侯爷、夫人挂念了。”一双妙目却望着徐令宜，半刻也不愿意离开。</p>

十一娘原来办案子的时候不知道见过多少这样的情况，心里立刻有几分明白。</p>

她突然有点明白当初乔莲房为什么会上当了……</p>

自己是明媒正娶的都不妄望，何况她一个做小妾的……人找不到自己位置的时候，是最容易跌入深渊的。</p>

十一娘不由微微叹一口气。</p>

而徐令宜好像没多少感觉，或者是，这种目光太多，早习以为常……</p>

他淡淡地嘱咐了几句“好好歇息，以后要注意”之类的话，然后和十一娘去了太夫人那里。</p>

这段时间，大家都在一起吃晚饭，太夫人兴致好，渐成惯例。</p>

吃了饭，大家到西次间喝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