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笑望着十一娘：“是你通风报信的吧？”</p>
十一娘笑：“侯爷也是担心您！”</p>
“你这孩子……”</p>
徐令宜已道：“娘，您来西山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这一路颠簸，要是有个哪里不舒服的，孩儿真是万死难辞其咎。”</p>
“胡说什么？”太夫人嗔怪道，“青天白日的，什么死啊活的！”又道，“我不过是出来走走，你不用大惊小怪的！”</p>
徐令宜还欲说什么，十一娘已拉了他的衣角：“侯爷远道而来，还没有吃饭吧？我们也刚坐下来。”</p>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p>
他也只是一时心急，被十一娘一挡，立刻反应过来，笑道：“我也没吃饭！”</p>
而太夫人看见十一娘拉了徐令宜，眼睛就眯了起来：“吃饭，吃饭。”</p>
二夫人也笑着让丫鬟服侍徐令宜更衣。</p>
三个围着太夫人吃了饭，二夫人催着太夫人回去：“……路上慢点，免得颠簸。”</p>
太夫人见二夫人一切都好，放下心来，嘱咐了半天，这才由徐令宜陪着回了荷花里。</p>
徐令宁、徐令宽在大门口等，看见徐令宜，都松了一口气。在垂花门下车，就看见了三夫人和五夫人，两人齐齐上前问候太夫人：“您回来了。”只有三夫人曲膝行了礼，五夫人被一旁的人扶着。</p>
太夫人看这阵势笑起来：“还怕我走丢了不成？”</p>
“娘，您年纪大了，可不能再这样了。”徐令宽扶了母亲，“四哥听说你一个人去了西山，吓得脸都白了。”</p>
“不是有十一娘陪着我吗？”太夫人笑道，“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p>
正说着，小厮跑过来：“侯爷，坤宁宫的公公来了。”</p>
太夫人听着一怔。</p>
徐令宜忙道：“皇后娘娘吩咐我下了朝去见她的，因要去西山接您，所以让人禀了一声。可能是派人来问出了什么事吧？”</p>
太夫人脸上闪过一丝不安：“快去跟娘娘说一声。她在宫里，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呢！”</p>
“您知道就好。”徐令宽扶了母亲往内院去，“以后要去哪里，先和我们说一声。我们好歹有个安排。这样冒冒然，说走就走，可把我们给吓坏了……”</p>
徐令宜则说了一声“我去看看”，然后随着小厮往外去。</p>
十一娘就跟着去了太夫人屋里。</p>
一群人围着太夫人，或服侍更衣，或打水净脸，或沏茶捧点……忙得团团转。</p>
太夫人见十一娘也跟着在一旁忙，笑道：“你也回去更衣吧！”</p>
一路风尘，感觉的确不好。十一娘笑着应喏，回了自己屋里。</p>
琥珀等人又忙着服侍十一娘。</p>
她洗了脸，重新梳了头，换了件葱绿底缠枝宝瓶妆花褙子，陶妈妈进来了。</p>
“夫人，卢永贵回来了！”</p>
卢永贵是帮着元娘打理陪嫁的。她刚成亲那会问起过这个人，陶妈妈言词间颇为闪烁，只说他为了生意上的事去了关外。还急急地解释：“……大姑奶奶的产业、帐目都在卢总管的手里。”一副怕她要过问的样子。</p>
没想到他这个时候回来了？还主动来见她？不知道是什么事？</p>
“他是一大早到的。”陶妈妈笑道，“来给您问安。结果您陪着太夫人去了西山。一直等到黄昏您也没有回来。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方便留在内院，特意让我代他给您请个安，说明天一大早再来见您。”</p>
十一娘想了想，笑道：“你让他下午未正过两刻再来见我吧！”</p>
陶妈妈笑着应了。</p>
十一娘坐到镜台边戴耳坠，示意她可以退下去了。</p>
陶妈妈却一面笑着走到镜台拿了支银鎏缠丝珍珠珠花为她戴上，一面低声道：“夫人刚进门，有些事不知道。公卿之家不比那富贵人家，这妻妾相处，也是有规矩的。以前，只有秦姨娘和文姨娘，大姑奶奶二十天，两位姨娘各五天。如今一个月过去了，姑奶奶也要心里有个安排才是。”</p>
以为自己年纪小，又没人对她说这些……所以要处处“指导”她。</p>
十一娘笑了笑：“这事妈妈就不要操心了。我会问了侯爷的意思再安排的。”</p>
感觉到她的不悦，陶妈妈笑道：“夫人也别怪我多嘴。外面的事爷们做主，家里的事女人做主，这是开天辟地以来就有的规矩。何必要问侯爷？而且，您去问侯爷，让他怎么答？说‘好’，岂不落得个‘宠妾’之名；说‘不好’，岂不让您背个‘善妒’的名声。这事，您做主就行了！”</p>
十一娘微微笑：“妈妈说的也对。这屋里的事自然由我做主。所以我说，侯爷想到什么地方歇着？歇几日？全由侯爷做主！”</p>
陶妈妈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p>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我还要去服侍太夫人晚膳。”十一娘笑着站了起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说着，由绿云和红绣服侍着去了太夫人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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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帘子都能听五夫人欢快的笑声，待走到帘前，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我当时可羡慕了。想着哪天得想办法摘一朵戴了。结果没等我打定主意，就被送了回去。今天可托了娘娘的福，心想事成了！”</p>
小丫鬟的禀告声打断了五夫人的话。</p>
十一娘进了屋，看见太夫人坐着的炕桌上放着个大红海水纹盘子，用水养了七八朵晶莹剔透的白茶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