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续望着老婆的背影不由低声嘀咕：“黄婆子也真是的……她儿子有病要吃参，自个买去……人家这样巴着你，不过是想从你这里弄些东西？你还真把人当姊妹了……”</p>

那边晚香拿人参快步去了外厨房。</p>

走到屋檐下就听见黄婆子在大声地嚷：“我这边都忙不过来，让我再派人去帮着施粥？这是谁的主意？我这里调不出人手！”</p>

晚香听着一喜，避到了一旁。</p>

“是三夫人的意思。”有妇人笑道，“我的话是带到了，至于去不去，全看您自己的了。”说着，走了出来。</p>

晚香看着那妇人穿了件官绿色的潞绸袄儿，头上戴了朵红绢花，知道是甘老泉的侄女，待她走后才进了厨房。</p>

黄婆子被泼了面子，正生着气，看见晚香进来，忙换了笑脸迎了上去：“晚香妹妹怎么来了？”忙要下面灶上的媳妇沏茶。</p>

晚香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人参递给黄婆子：“好姐姐，只怪我没这本事。这是家里藏的一支，给大侄子先吃着吧！”</p>

黄婆子听着脸色微变，道：“这是怎么了？”</p>

晚香就把三夫人怎样管的严说了：“……别说是人参了，就是寻常的枸杞都弄不到手了。可苦了大侄子，吃了两年的人参，就差这一口气就能好了。”</p>

黄婆子听了不由面带苦涩，拉了晚香的手：“好妹妹，这几年要不是您，您那大侄子早就没命了。快别这么说！”</p>

晚香就拿着帕子抹着眼角：“本以为能把大侄子这病顾着的……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三夫人来，只要她一日当家，这事一日就不好办……”</p>

“这与妹妹何干……”</p>

两人伤感了半天。</p>

晚香起身：“我那边还等着收菜，等哪天有空再来看姐姐。”</p>

外面也有人喊黄婆子：“去施粥的人怎么还不到？三爷马上要启程去粥棚了。”</p>

黄婆子高声应是，安排人去粥棚，晚香慢悠悠地回了内院的厨房。</p>

* * * * * *</p>

“……我在河南老家守孝的那几年，就是由他们两口子服侍。”徐令宜颇有几分感慨，“一眨眼，快十年了！”</p>

十一娘跟着徐令宜慢慢往回走，飞舞的雪花全被挡在抄手游廊之外。</p>

“侯爷那时候多大？”</p>

徐令宜望了十一娘一眼，笑道：“比你大不了多少？”</p>

十一娘语带调侃：“会不会害怕？”</p>

徐令宜沉默良久：“不记得了！”</p>

十一娘感觉到他情绪有些低落，笑着转移了话题：“今年的雪可真大啊！”</p>

徐令宜听着就停下了脚步，负手望着抄手游廊外的雪，表情有些怅然。</p>

十一娘不由暗暗叫苦。</p>

他要在这里缅怀，难道自己也要跟着站在这里受冻不成！</p>

正思忖着，两盏红彤彤的灯笼迎面而来。</p>

十一娘定睛一看，竟然是秦姨娘带着两个打着灯笼的丫鬟。</p>

“侯爷，夫人。”她曲膝给两人行礼，却目含担忧地望着徐令宜，“我看您们还没有回来，就出来迎一程。”</p>

十一娘再看徐令宜，他已恢复了一惯的冷峻从容。</p>

“知道了。”他淡淡地道，“大家都快回去吧！”</p>

秦姨娘低声应“是”，跟在两人身后进院子。</p>

十一娘笑着和徐令宜在东角门口分手，回了屋子。</p>

屋里的丫鬟忙着给她解斗篷、倒热茶。</p>

琥珀不由低声地道：“秦姨娘的胆子也太大了些……竟然那样迫不及待地来迎侯爷！”</p>

十一娘捧着热茶，想到徐令宜站在抄手游廊上看雪花时的冷漠表情，不由轻轻摇头：“不见得！”</p>

“什么？”琥珀不解道。</p>

“哦。”十一娘笑道，“我是说，秦姨娘对侯爷真的是很了解。”然后一副突然想起来的表情，“对了，我让你去打听金鱼巷的宅子，可有什么消息？”</p>

琥珀忙道：“说多亏万大显带着万二显半夜爬到房顶扫雪，只有一间耳房坍塌了。其他的地方都没什么事！”</p>

“这个万大显，倒是个能干的！”十一娘不由微微颌首。</p>

琥珀却担心：“这里要修，那里要整，等到了明天开春，我们得花多少钱子啊！”</p>

十一娘不禁笑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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