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听了喜出望外。在十一娘这里略坐了一会，就起身去了五夫人那里。</p>
有小丫鬟进来禀道：“罗四奶奶来了！”</p>
秋雨打帘迎了进来。</p>
“还好请了十一姑奶奶出面。”她进门就笑道：“姨娘昨天回去就主动来找我。说什么她没有读过书，不明事理。从前的事都是她的错。让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她一般见识。”</p>
十一娘笑着让小丫鬟端了锦杌请罗四奶奶坐：“姨娘也是为了十二妹，四嫂也是为了十二妹，如今话说开了，不就全好了！”</p>
罗四奶奶坐下，小丫鬟上了茶点。</p>
十一娘把她给朱安平、四娘写信的事，徐令宜愿意帮忙的事都一一跟她说了：“……最终还是要四嫂和四哥帮着拿主意。”</p>
这样一来，解决了大问题。</p>
罗四奶奶叹道：“十一姑奶奶可帮了大忙。我明天就让你四哥来见侯爷！”又歉意地道，“我也是实在没主意了。这才厚着脸皮来求的。”</p>
“自家人，嫂嫂这样说就见外了。”</p>
两人说着话，谨哥儿醒了。</p>
十一娘忙喊了顾氏帮着端尿。</p>
罗四奶奶看着就说起五娘的儿子鑫哥来：“……可顽皮了。两个婆子都看不住。还好有灼桃。要不然，还真没有人哄得住。”</p>
“灼桃！”十一娘笑着，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穿着淡绿色棉纱小袄的小姑娘，“今年也有十二、三岁了吧？”</p>
“十二岁。”罗四奶奶笑着点头，“长得可水灵了。”</p>
“她从小就长得漂亮。”十一娘笑道，“去年穗儿也嫁了出去。跟着五姐从余杭过来的，也只有灼桃一个了！”</p>
“我就说，这丫头做起事来怎么就那么的伶俐。”罗四奶奶笑道，“鑫哥吵着要吃面条，她怕烫着鑫哥，拿了扇子在一旁扇凉了再喂。”说着，又道，“鑫哥倒不像五姑爷，像庥哥儿，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p>
“姑舅老表骨肉亲，怎么不像。”十一娘笑着，问起钱明来，“五姐夫可在家？”</p>
“不在家！”罗四奶奶笑道，“说到城外一个叫什么铁山寺的禅院去读书了——五姑爷在家，人来人往的，又都是些好友，不见谁都不好，见了面少不得要吃吃喝喝的，耽搁了举业，只好避居禅院，专心读书。”</p>
但愿他真能专心读书。</p>
十一娘微微翕首。</p>
罗四奶奶却笑容微敛：“我也去见了十姑奶奶。”说着，眼角有泪光闪烁，“人瘦得只剩副架子了，好在精神还不错。有银瓶和金莲两个能干的帮着她，家里的事也算是有条不紊的。比当初王太夫人主持中馈的时候还要强一些。”</p>
徐家有粗使的婆子和王家的妇仆常来常往，有些事，也传到十一娘耳朵里。自王承祖过继到十娘名下后，姜夫人王琳回娘家也只有看望母亲、祭拜父亲，再也不理娘家的琐事。十娘以茂国公嫡母的身份主持王府的中馈。她虽然不懂庶务，却知道节流。把茂国公府在燕京的几处空着的房产都卖了，撵了一批仆妇，家里过得很简朴，却也不像从前拆了东墙补西墙，日子反而过得踏实起来。</p>
“说起来，你们姊妹都挺能干的。”罗四奶奶笑道，“希望我们英娘长大以后也能像姑姑似的就好。”</p>
说起英娘，十一娘笑起来：“哪天闲下来，就带她来玩。”</p>
“既然来了燕京，少不得要吵你们的。”罗四奶奶笑着，和十一娘说了会孩子，起身告辞，“哪天把事情定下来了，再来回姑奶奶的信。”</p>
十一娘有些疲惫，也没有多留，让秋雨送了罗四奶奶出门。</p>
刘医正来了。</p>
没有徐令宜在场，就算是她愿意接受刘医正给她施针，只怕刘医正也不敢给她施针。</p>
她吩咐秋雨请徐令宜。</p>
徐令宜在外院，拿着大红洒金柬走了进来。</p>
“今年是什么年？”他笑道，“昨天李总兵家娶媳妇，今天忠勤伯家嫁女儿。”</p>
“娴姐儿吗？”为了她的婚事，忠勤伯才急急地把曹娥嫁出去。</p>
徐令宜不知道忠勤伯的女儿叫什么，道：“可能是吧！说是长女。”然后坐在床边，轻声地问她：“你想不想去——日子定在了十二月四日。”</p>
十一娘脱了小袄：“我这样子，能走哪里？”</p>
徐令宜眼睛微暗，吩咐琥珀端个火盆进来：“等会小心着了凉。”</p>
“还是别点火盆了。”十一娘轻声道，“谨哥儿还小，屋里烧了地龙又点火盆，小心孩子上火。”</p>
“要不，让乳娘带着谨哥儿到正屋暖阁去歇去。”徐令宜帮十一娘脱了中衣，“你也不用顾忌这，顾忌那的。”</p>
十一娘伏在了床上，“我坐月子也不好玩。他陪陪我，我也免得那么无聊。”</p>
徐令宜让琥珀去传了刘医正进来，笑道：“他除了睡就会哭，能陪你个什么？”</p>
正说着，有靴子磨擦地面的声音。</p>
十一娘知道是刘医正进来了，不再说话。</p>
施完针，徐令宜送了刘医正出去，琥珀见十一娘睡着了，蹑手蹑脚地帮她盖了被子。</p>
晚上徐令宜依旧歇在十一娘屋里，谨哥儿睡在父亲的枕边。</p>
“你说，他这样捆着，会不会很难受？”徐令宜倚在床头的迎枕上和十一娘说话。</p>
十一娘也觉得谨哥儿会不舒服。但田妈妈和万妈妈都是有经验的，说徐令宽就是这么捆着长大的……看着徐令宽高高大大的样子，她还真没有反对的立场。</p>
“田妈妈说，满月就可以了。”她道，“是为了避免孩子成了盘腿。”</p>
“他倒乖。”徐令宜笑道，“这样也不哭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