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就凑在她耳边低声道：“上次姐姐来信，区家的人斗得很厉害。福建略有些名望的家族都被牵扯进去。还有些人则避到江南一带。就是蒋家，也告诫子弟拘俗守常，不得做出飞扬跋扈之事，如若惹了是非，立刻遂出家门。”</p>

十一娘脸色微变。</p>

朝代变更，只有家族是永远的依附。遂出家门，等于被弃于社会。</p>

但区家内乱，对徐家来说却是好消息。</p>

“没想到事态这样严重。”她沉吟道，“曹娥在那边还好吧？”</p>

“怎么可能好！”兰亭无奈地道，“三姐夫已有两个庶子，一个庶女。”</p>

“蒋家怎么能这样？”十一娘眉头微蹙——嫡妻没有进门，就允许妾室生下庶子、庶女。</p>

“三姐嫁过去的时候，三姐夫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房里怎么可能没人。”兰亭苦涩道，“那几个庶子女，最大的不过一岁多。”</p>

一岁多……算算日子，正是甘家闹分产，蒋家派教养妈妈过来之后。</p>

两人说着话，甘夫人折了回来：“兰亭，那边太夫人问你呢？”竟然催来了。</p>

兰亭求救般望了十一娘一眼。</p>

十一娘立刻笑道：“我正巧有些事要兰亭帮帮我。还请甘夫人先行一步，我们说完这几句就散了。”</p>

甘夫人没有办法，讪讪然地走了。</p>

兰亭携了十一娘的手：“让你为难了！”</p>

“有什么为难的！”十一娘笑道，“我也不太喜欢你这个嫂嫂。”</p>

兰亭大笑起来。</p>

十一娘留她吃了晚饭，两人又说了半天的话，到了掌灯时分，差了小丫鬟去花厅那边打探甘夫人的行踪。</p>

“还没有走。”小丫鬟道，“陪着太夫人、黄夫人说话呢！”</p>

“看样子，她是铁了心要和你碰面。”十一娘道，“这样僵着也不是个事。我看，你不如从后门回去——彤哥儿还在家呢！”</p>

兰亭神色微黯，轻轻点了点头。</p>

* * * * * *</p>

晚上徐令宜回来，十一娘把兰亭的话告诉了他：“……福建的形势真的这样复杂吗？”</p>

徐令宜显然对此很了解，淡淡地道：“说不上复杂，只是不想扯进去，各扫各的门前雪罢了。”说着，坐到了床边，笑道：“我今天听到一个好消息。邵仲然中了武举。”</p>

“真的！”十一娘很高兴，“刚才林大奶奶来都没有提起。”</p>

“我刚得到消息。”言下之意，林大奶奶肯定没有他的消息快。</p>

十一娘笑得璨然。</p>

徐令宜道：“就这么高兴？”</p>

“当然了。”十一娘道，“这样贞姐儿嫁的时候，也体面些。”</p>

徐令宜道：“那索性给他谋个差事好了……成亲的就更体面了。”</p>

“别，”十一娘道，“人一生长着，拔苗助长有什么好的。我瞧邵仲然这样就挺好。考了武秀才再考武举人，中了武举人再考武进士，中了武进士再谋差事。一步一步的，该干什么的时候就干什么。心里也踏实些。何况人生不过是个过程，要紧的是知道欣赏身边的风景。”</p>

“你还挺多新鲜话的。”徐令宜笑了笑，问起谨哥儿：“……人呢？乳娘抱去喂奶了？”</p>

话音一落，突然意思到十一娘有很多怪僻——她不喜欢看见乳娘给谨哥儿喂奶，所以乳娘喂奶的时候，都会避到一旁去。</p>

十一娘“嗯”了一声，就看见顾氏把谨哥儿抱了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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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欠更终于还完了，无债一身轻啊！</p>

五一的加更，大家明天中午再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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