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微微点了点头。</p>
徐令宜见了就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时间不早了，快去睡了！明天是除夕，要守夜的。”</p>
十一娘笑着将信给了秋雨，让她交给白总管，想办法送到余杭去。然后和徐令宜回屋歇了。</p>
第二天是除夕，徐府正门大开，门神、对联、挂牌都布置好了。</p>
徐令宜吃过早饭就去了四象胡同，巳正就回来了。</p>
“我跟子纯说了。”他更衣准备去太夫人那里，“看子纯的样子，还真是不知道。这件事，由他们夫妻俩人关起门来理论好了。别传到王家去让十二姨不好做人。”</p>
十一娘很是意外。</p>
在她的心里，五娘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嫁给了钱明的原因。</p>
这样想来，到是她有些偏颇了……</p>
十一娘脑海里浮现出五娘在余杭的书房——若大的房间，只摆了一张黑漆大画案，摞着名人法帖，一张黑漆贵妃榻，铺着半新不旧的锦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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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年夜饭，由太夫人领着去祠堂祭祖。谨哥儿还小，由顾妈妈抱着回了正屋，徐嗣勤、徐嗣谕、徐嗣俭、徐嗣谆、徐嗣诫由徐令宽带着，在院子里放烟火，贞姐儿、歆姐儿则和母亲一起，跟着太夫人在屋里吃饺子、守岁。</p>
太夫人上了年纪，勉强撑到了子时，回屋歇了。二夫人回了歆华院，五夫人把睡熟了的歆姐儿交给了石妈妈，拉了贞姐儿去看徐令宽等人放烟火，十一娘和徐令宜惦记着谨哥儿，先回了屋。</p>
“明天怎么办？”十一娘和徐令宜商量着明天具体的行程，“孩子是跟着您还是跟着我？”</p>
“跟着你吧！”徐令宜道，“我们在丹墀等，孩子要是饿了或是尿了连个喂奶、换尿片的地方都没有。你们在偏殿，又都是女眷。”又道，“宫里我已经打点好了。如果皇后娘娘在你们进正殿恭贺前招见，那都好说。就怕那天皇后娘娘很忙，待你们正殿恭贺后招见。能进正殿都是有品阶的，顾妈妈肯定是不能进去的。到时候自有内侍领了顾妈妈和孩子到暖阁歇息，从正殿退出来后和孩子一起待在暖阁等着就是了。”</p>
十一娘应喏，次日凌晨按品着装，抱了谨哥儿，留了杜妈妈在家照看，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宫。</p>
皇后身边的内侍雷公公早在宫门口候着了。</p>
“……说天气冷，怕六少爷冻着了。让太夫人和永平侯夫人进宫就带着孩子去坤宁宫见娘娘。”</p>
正和了两口子的心意。</p>
顾妈妈抱着孩子，十一娘搀扶着太夫人，去见了皇后娘娘。</p>
内命妇正在殿外等着给皇后娘娘恭贺，十一娘带了孩子进来，嫔妃们都朝这边望过来，还有人小声道：“看见没有，那个披着粉红色云锦斗篷的，就是永平侯的夫人。”</p>
宫里规矩多，十一娘不敢回头，留了顾妈妈在外面等，抱着孩子和太夫人进了暖阁。</p>
皇后娘娘穿着礼服端坐在宝座上，内侍、宫女们正服侍着她喝燕窝粥。</p>
见太夫人和十一娘进来，不待两人行礼，已站了起来。</p>
“快把孩子抱给我看看。”暖阁发出一阵环佩的叮当声。</p>
黄姑姑忙笑着上前抱了用灰鼠皮斗篷包着的谨哥儿，太夫人和十一娘趁机行了礼，旁边自有内侍将两人扶起，端了锦杌过来。</p>
“这孩子，和四弟长得真像。”皇后娘娘轻轻地抚着谨哥儿剃了胎头的脑袋，抬头望着太夫人和十一娘笑道，“胆子也大。这样一路行来，竟然一点也不怕，睡得正酣。”</p>
十一娘有些汗颜。</p>
昨天晚上她和徐令宜刚躺下，谨哥儿就醒了。她支持不住去睡了，徐令宜和他一直玩到了寅时才歇下。</p>
“有些憨罢了。”她忙恭敬地道，“吃了睡，睡了吃。”</p>
“这才刚满月，正是吃了睡，睡了吃的年纪。”皇后娘娘笑着，有内侍进来禀道，“皇太子妃到了。”</p>
“快让她进来。”皇后娘娘笑着吩咐内侍，然后对太夫人、十一娘道，“芳姐儿如今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了。”很是欣慰的样子。</p>
“这是皇后娘娘的福气。”太夫人说着，挺着大肚子的芳姐儿就由宫女扶着走了进来。</p>
她戴着四屏凤冠，穿了宝蓝色绣翟鸟的礼服。可能是怀孕的原因，人丰腴了不少，脸圆圆的，目光安宁，举止沉稳，非常的端庄。</p>
十一娘脑海里冒出“面如满月”这个词来。</p>
皇后娘娘免了她的礼，让内侍端了锦杌服侍她坐下，她这才朝着十一娘笑了笑——目光一闪，就有了往日的狡黠。</p>
不知道为什么，十一娘看着就松了口气。</p>
皇后娘娘就问起芳姐儿这些日子的衣食起居，知道一切都好，笑着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雷公公进来：“皇后娘娘，时辰到了！”</p>
十一娘知道这是来催皇后娘娘升座，和太夫人、芳姐儿一齐站了起来。</p>
皇后娘娘略一犹豫，对十一娘道：“让乳娘抱着谨哥儿就歇在暖阁吧！”</p>
十一娘跪下谢恩，扶着太夫人，跟在皇后娘娘和芳姐儿的身后去了大殿。</p>
先是内命妇给皇后娘娘行礼，然后是外命妇朝见，一套仪礼下来，已到了午初。大家都有些疲惫不堪。太夫人年纪大，十一娘身体弱，更觉得吃力。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偏偏还要去暖阁抱孩子。</p>
五夫人就搀了太夫人：“我送你们到门口。”</p>
十一娘感激地看了五夫人一眼，一左一右扶着太夫人去了暖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