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伤打残也不行!”贾友德特别正直地教训了一句,旋即转头去看被打得如一滩烂泥的蒋逢年:“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不叫你们乱打人吗?”</p>
吴三点头如捣蒜,肚中却不禁腹诽,当初贾友德酒桌上喝高兴了,可是拍着胸脯说,这一片儿归他管,叫老板打人只别打死,那不叫打人的话,他几时说过?</p>
贾友德似乎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豪言壮语,也有些讪讪,旋即飞快地道:“虽然人没打死,但看这个样子,也被你们打的不轻,府尹大人有令,谁也不许抵赖,都给我拿下!”</p>
贾捕快一声令下,身后的下属便如狼似虎般扑过来,手脚麻利地将吴三押了起来,随即又将蒋逢年也抬了起来。</p>
“大人冤枉啊,这姓蒋的欠了我们赌坊银子,小人这才……”</p>
“少说废话!”贾捕快想想府尹大人格外愤怒的样子,不敢手下留情,心想着不如速速回转,免得碰上了吴老板再来回扯皮,到时候难做的还是自己。</p>
计算停当,他一挥手,手下押着吴三和蒋逢年便扬长而去。</p>
等那赌坊的吴老板气急败坏地从里头出来,门口只剩下贾捕快一行人激起的黄尘。</p>
余少钧最近挺烦心的。</p>
上峰申阁老要辞去户部尚书之职,他是户部左侍郎,本是名正言顺升上去做尚书的人选,申阁老也暗示在圣上面前举荐了他,但任命的旨意却迟迟没有下来,余少钧觉得不对劲,找了相熟的内侍这一打听,才知道自己的升官之途遇到了拦路虎。</p>
回京述职的浙江总督裴庆,也属意这个位置。</p>
怪不得申阁老没什么话,听说裴庆一来京都,就去怀宁侯府和申阁部府拜访过了。</p>
而之前申阁老许诺他的时候,言辞也用的十分委婉,即便最后裴庆做了尚书,自己也没有理由去质问申阁老,真不愧是老狐狸。</p>
余少钧暗骂一句,又想到大皇子的允诺,目前,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大皇子身上了。</p>
余少钧此刻不禁庆幸,自己虽是申阁老的属下,暗中却一直同大皇子有来往,只是不为人知罢了,若是大皇子肯出手相帮一二,这尚书之职落到他头上还不是水到渠成?</p>
是以余少钧又有些定下心来,刚要去新纳的小妾那里放松一下,就听门房来报,说顺天府尹大人派了人来,要传露娘去顺天府衙对质。</p>
“露娘?”余少钧疑惑地道,这个名字有些熟悉,随即他才想起,这是蒋氏当年的身边人。“顺天府衙传露娘对什么质?”</p>
门房是个精乖的,一见差役上门,就知道老爷夫人都得问话,早用银子哄出了实情,见问忙道:“听说是一个赌棍欠了赌坊的银子没还,被赌坊一顿好打,这赌棍却说自己是有银子的,被赌坊伙同小偷联手给偷了去,而且还被偷了两次,府尹大人便叫问他哪来的银子,这人说他是咱们府上二姑娘的亲表哥,银子就是园子里洒扫的管事露娘给他的,府尹大人这才叫人来提露娘,好问个清楚。”</p>
其实府尹大人最开始想提的是余家的二姑娘,但考虑到余家姑娘年纪尚小,出来抛头露面未免不妥,这才退而求其次要提露娘。</p>
余少钧一怔,下意识地道:“那赌棍是曦儿的表哥?他姓蒋?”</p>
门房点点头:“正是,叫蒋逢年。”</p>
余少钧有些失神,他想起了多年前的蒋氏,好像的确是有一位哥哥的,就是听说犯了事,前些年被流放了,没想到倒还有个儿子,不过,这赌钱……余少钧皱了皱眉头:“他欠了赌坊多少钱?”</p>
“一百二十两银子。”</p>
这不是个小数目,余少钧沉吟了一下,便道:“先去把露娘叫来。”</p>
不管真相如何,这一次的事情绝不能对余家不利,毕竟现在是个敏感时刻,自己府上若是出了什么不光彩的事,只怕到手的尚书之职也就飞了。</p>
所以,余少钧打算先问了究竟,然后再同露娘对好口实,免得连累了自家名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