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票，距开车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p>
罗序正准备离开售票室，到外面找个饭店，给谢金玲过十八岁生日。</p>
这时，突然有个人叫了声：</p>
“班长！”</p>
罗序一看，原来是他的战友赵亮。</p>
赵亮也是农村兵，家是榆树沟的，他们都属天台县，但两家相距三十多里地。</p>
复员后，赵亮也回家种地。</p>
去年秋天，罗序组织战友聚会，二人还见过面。</p>
只见赵亮右肩搭着两个大提包，上面还放着一个纤维袋子。</p>
“小赵！”罗序拿下赵亮肩上的丝袋子，感觉到不怎么重，“这是什么东西？”</p>
赵亮说：</p>
“你打的是木耳，这两个提包里装的是榛蘑！”</p>
“你带这么多东西要去哪里？”</p>
“大连。”</p>
“去大连带这东西做什么？”</p>
“卖。”</p>
“你买票没有？”</p>
“刚买完。”</p>
罗序提着木耳往外走，“我们到外面去吧。”</p>
于是，三人离开售票室，来到站前广场，找了个空地，谢金玲帮着赵亮把榛蘑卸下来。</p>
赵亮看看罗序，又看看谢金玲，“班长，嫂子吧，真漂亮啊！”</p>
罗序介绍说：</p>
“小赵，这位是——”</p>
不等罗序介绍下去，谢金玲就伸出手，“小赵，我叫谢金玲，叫我谢姐就行！”</p>
赵亮和谢金玲握握手，“谢姐，我是赵亮！”</p>
赵亮比罗序小一岁，可看上去有点儿憔悴，还要比罗序大几岁。</p>
罗序看着谢金玲，有些哭笑不得，“小赵，怎么她让你叫啥你就叫啥，今天是她十八岁生日！”</p>
“是吗。”赵亮笑道，“没关系，那我也叫谢姐，说不定哪天就叫嫂子了！”</p>
罗序说：</p>
“小赵，开什么玩笑，她是我房东的女儿！”</p>
赵亮说：</p>
“班长，你还是当兵本色，思想就不能开放一些！谢姐多好啊。”</p>
罗序说：</p>
“小赵，不要理解错了，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p>
赵亮很不理解，“班长，你是不是心高了，这么好的姑娘你还等啥呢！”</p>
现在，罗序也想娶谢金玲，可是，崔雅香那关他过不去。</p>
“小赵，你不了解情况，等有机会我跟你说。”</p>
“行，先不说这事儿了。”赵亮说，“但今天是谢姐生日，我们要庆祝一下！”</p>
罗序说：</p>
“我想在餐车上给她过生日！”</p>
赵亮问了罗序车次，然后说：</p>
“班长，我们都还有两个多小时发车，现在就给谢姐过生日还来得及！”</p>
谢金玲怕浪费钱，“小赵，我年龄还小，过什么生日！”</p>
赵亮说：</p>
“谢姐，以前我家困难，每次和班长吃饭，都是班长掏钱，现在我有钱了，今天你过生日的钱我出！”</p>
罗序说：“小赵，怎么有钱了？”</p>
赵亮指着地上的木耳和榛蘑，“班长，这些都是我收上来的山货，我把这些东西背到大连卖掉，回来时背两筐苹果卖掉，这一去一回，我就能挣四五十块钱。”</p>
罗序问：</p>
“一个月干几趟？”</p>
“两三趟吧。”赵亮说，“主要是收货费点儿时间！”</p>
罗序说：</p>
“行啊，比我下井挣得都多。”</p>
“班长，要不你也做小贩，咱俩儿一起，还有个照应！”赵亮说，“下井很危险，一个月八十多块钱，我做的这种生意，被人瞧不起，但要脸皮厚，坐火车来回也很辛苦，不过，挣得多，也没什么危险！”</p>
“你这种生意，我做不了！”</p>
罗序觉得，做生意不是正道，也确实被人瞧不起，就拒绝了。</p>
赵亮说：“班长，我做小贩确实是旁门左道，你要不愿意，还是好好上班，将来也许有转正的机会，你的水平高，有发展前途，我就这样了，破罐子破摔了，不管白毛黑猫，挣点儿钱是真的。”</p>
罗序不想跟战友说他被开除了，觉得会很丢面子。</p>
现在，他心里很茫然，打算从唐市回来，就回家种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