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伍文定的处境也不太好,身边清丈司的人手,竟然有一半的人被人收买,在清丈过程中做了手脚,帮着一批官员瞒了过去。</p>
如今清丈司的人手已经换了一多半了,伍文定本人也收到过“死亡威胁”,这是朱厚照始料不及的,好在伍文定不是寻常人,粗中有细,身体也好,擅长斗争,没出什么问题。</p>
只是,伍文定这种敢拼、不考虑后果的文臣并不多,朱厚照自然不允许其出意外,召来曾绍贤道:“安排二十名特勤局的人,一部分负责伍文定的饮食起居,一部分负责护卫其安全!”</p>
曾绍贤领命而去。</p>
入夜。</p>
杨廷和在庭院里对来人道:“清丈乃是朝廷之策,即便调走了伍文定,也会有其他官员接手,这些事,就此作罢。”</p>
“杨阁老,当真没法子了?”</p>
老者从袖中拿出了一袋东西递了过去。</p>
杨廷和摆了摆手:“这些你们还是拿回去的好,本官可不希望污了这双手,日后也莫要登门了。”</p>
老者见杨廷和态度坚决,无奈只好退走。</p>
杨慎从亭柱后走了出来,对杨廷和道:“父亲还与南京工部左侍郎马中锡有联系?”</p>
杨廷和叹道:“当年为父在国子监修习课业时就曾听闻马中锡疾恶如仇,因为屡屡诤言,多年不曾有任何升迁。只不过这官员啊,都没人将置办点田产、侵占些百姓田产当一回事,加上朝廷俸禄之薄,实在是难以周全,若没了这些田,许多官员日子难过……”</p>
杨慎今年二十二,正是意气风发时,眼见杨廷和有些发愁,便宽慰道:“父亲实在是不应该将此事告知李先生,南直隶官员派了多少人游说,希望朝廷严惩伍文定,可如今谁又敢在这件事上出手。”</p>
杨廷和凝眸:“你知不知道,勋贵退了田,他们还是勋贵。而有些原本清廉的官员退了田,可是连养家糊口都是问题,即便是为父身为内阁次辅,有时候不得不——低头,这家才能过得去,京师米贵,南京米也不见得便宜到哪里去。”</p>
杨慎理解父亲的苦衷,想了想,言道:“既是如此,父亲何不上书,请求陛下修改俸禄,增俸禄于官,这样一来,官员有了买米的钱,是不是也能少些烦忧?”</p>
杨廷和苦笑:“增俸禄?现如今朝廷内外官员多少你可知道,仅仅是文官,可就有两万四百余,吏员五万余,清去了近十万在京武官,还有各武官八万,不说吏员,单论文武十万,一人一月增一两银,那就是十万两,一年可就是一百二十万两,如此大窟窿,户部可补不起!”</p>
杨慎吃惊不已,皱眉道:“儿记得,太祖时内外文武官员,不过两万四千余,这怎么就增了如此多?”</p>
杨廷和无奈:“所以啊,这个时候提出来修改俸禄之事,未必会成为众官员感激的对象,一旦皇帝要裁撤分流人员,那为父可就是千夫所指,万人唾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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