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你这是……”</p>

曲望川一脸惊讶。</p>

他认识凌道玄也颇有年头了。</p>

还从未见过他为谁说话。</p>

这位曾经的画圣，那脾气可是臭得很。</p>

即便是魏国那样的强国，请他去当官他也不去，魏王百般恳求，他也只愿意去小住几日。</p>

与秦赢画斗一场，纯属是巧合。</p>

当时魏国上下无人可斗得过秦赢。</p>

凌道玄出于好奇也是兴趣使然，这才打算赴汉朝一看，便是这一去他就败了。</p>

没想到这位老画圣。</p>

居然肯为秦赢说话。</p>

甚至用上了“恳求”二字，传出去了，天下文人墨客恐都得大跌眼镜。</p>

“曲伯伯，你就帮帮秦大哥吧。”</p>

凌曦若古灵精怪的，看爷爷都说话了，她也连忙去抓住曲望川的手臂摇了摇。</p>

“这……曲某实在……”</p>

曲望川面露难色，唉声叹气。</p>

推广禁武令本是朝廷的事。</p>

江湖人要骂，要恨那也是矛头对准朝廷，可一旦他七星庄插手进来推波助澜，那么江湖门派，武林人士所有的矛头会瞬间针对他。</p>

曲望川自己是江湖人。</p>

当然知道这帮人是什么做事风格。</p>

让他们去打朝廷，他们不敢。</p>

但是打七星庄，估计是有胆色。</p>

说的直白，就是欺软怕硬。</p>

“你们就别再逼迫我爹。”</p>

曲飞流站了出来，怒目而视。</p>

这在场一个两个，全都在逼他爹，这让他一个做儿子的怎么都看不下去。</p>

“曲庄主，我就只再说三句话。”</p>

秦赢诚挚认真的道：“江湖人放荡自由习惯了，一下子让他们接受朝廷的管制，这的确有些为难。”</p>

“但，再怎么为难我也不会放弃，禁武令一定会推行下去，如果曲庄主你怕江湖人记恨，那么便不强求了，我秦赢来做这个恶人吧。”</p>

“曲庄主，你若真是侠客心肠，那么就该知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p>

秦赢一番话说完，便带着人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p>

来得直接，走得干脆。</p>

他要说的，要做的全都已经表明。</p>

曲望川的态度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而是在二者之间不断反复横跳，拿捏不定主意。</p>

也许他需要几天时间好好考虑。</p>

秦赢此行，能将这些话说话出来，已经是非常值得，用不着非要今天就有答案。</p>

看着秦赢一行人离去。</p>

曲望川一下子愣住，不知道说什么好。</p>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p>

这四个字，竟是如一击重锤，狠狠砸在他心间警钟之上，荡漾的声音直达灵魂深处。</p>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p>

“我曲望川行了半辈子侠义之道，怎么会还参不透这个道理……”</p>

“禁武令……是有好处的，可……可这事关重大……我……”</p>

曲望川陷入纠结为难。</p>

而就在这时。</p>

石阶上的秦赢突然停下，沉吟一会，他缓缓转过身，道：“听说曲庄主花了大把银子，购置百亩良田，分给百姓耕种，且不收一文租金。”</p>

“天下民生，这本该是朝廷应该管的事，没想到曲庄主替我们做了，还做得如此之好。”</p>

“我秦赢，多谢曲庄主！”</p>

说完，他做出了一个让众人惊讶的举动。</p>

微微弯腰，作揖行礼。</p>

虽然只是微微弯腰，但他可是皇子，这大汉境内只有皇帝才能让他弯腰，纵然是王公大臣，秦赢也只需拱手行礼便可。</p>

这一拜，分量太重。</p>

曲望川脸色急剧变化，他连忙弯腰回礼，隔着老远便大喊：“殿下，言重了！在下是布衣之身，万万不可受这一拜。”</p>

秦赢道：“有何不可？”</p>

“我秦赢上拜天地，下拜父母，礼拜英雄，曲庄主是真英雄，值得一拜。”</p>

秦赢声如洪钟，眼神之中满是豁达。</p>

曲望川的目光紧紧看着他，难以平静，他这辈子见过太多的人，有江湖大派，也有贵族豪门。</p>

但那些人一身居高位，眼界和胸襟便小了，常为小事而动怒。</p>

江湖门派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一国之皇子。</p>

秦赢当真是让他刮目相看，礼贤下士四个字，被他展现得淋漓尽致。</p>

七星庄未经朝廷允许，做了朝廷本该做的事，这在某种程度上是打了朝廷的脸。</p>

他身为皇子不追究，反而极其夸赞。</p>

倒是让曲望川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p>

一旁，凌曦若宝石般的瞳孔闪着光。</p>

忍不住心里欣喜。</p>

天下人都说秦赢好色，霸道，凶残。</p>

甚至有人给他冠以屠夫，阎王之名。</p>

可那都是他们浅薄之谈，这位皇子真正的面目，何等的完美吸引人呀。</p>

凌曦若拉着爷爷的手，撒娇道:“爷爷，咱们也走吧，你不是想去江南游历吗，咱们跟着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