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不太明白意思。
但随着王斐然的解释,他这才恍然大悟。
“你想,当时的情况,是刚好澄清了当年的事情。若是这个时候你母亲死了,当年的事情就再也不会反转了。”
徐正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
“你应当知道,为了她哥哥,她什么都做得出来。从前是,现在也是。”王斐然的脸上露出一丝嘲弄。
不知是在嘲笑徐正的天真正直,还是在讽刺原琉璃的不择手段。
“至于她那时救你,也是她假意而为之。那一箭根本伤不到她什么,她上去救你,也正好搏了你的感激不是?”
“是这样的吗?”徐正顺着他的思路,越是思索,越是觉得恐惧。
原琉璃这个女人,真是聪明到可怕的地步了。
她算计好了一切,不仅自己人身上一干二净,而且还能让他对她感恩戴德。
王长老看着他天真的脸,黯然道。
“而且还有一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王长老,您说吧。”
他一天里经历了那么多事,无所谓再受什么惊吓了。
“其实,从一开始,原琉璃就是稳操胜券的。”
他编织着谎言的巨网,自己将人完美包裹。
“孙其瀛大人本来就是向着她的。至于静安散人,她与李长宁有旧在,自然也是如此。二对一,钟禾大人再怎么刚正不阿,他也没有办法改变结果。”
王长老居高临下地看着青年愤怒的神情,显然他的话奏效了。
他缓缓开口,欣赏着人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的绝望。
“从一开始,所谓的公平,只不过是她给你的一点施舍而已。”
静安散人带着李长宁随意找了个空房间坐着。
眼前的青年容貌并没有太大变化,气质亦如此,举手投足间依稀能看到从前的影子。
似乎他这些年流放的不是魔域,而是一座风景秀美的行宫。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良久。
李长宁低着头,给她沏了一杯茶。
“久违了,老师。”
静安没有接。
她只是盯着青年的微微垂下的眼睫。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七岁。”
那是个身姿挺拔的孩子,个头不是最高,但站在同龄子弟之中,就是最明显的存在。
李长宁,天生的别人家的孩子。
长弓那顽皮的小鬼还在用弹弓打鸟的时候,他已经如大人一般举止有度。
长乐那个小丫头还在思考怎么用意念画出完整的符咒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研究用符咒凝结阵法了。
也许是太过顺利了,所以才命中有此一劫,被迫踏进多舛的命途。
“是,一转眼物是人非,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他望着女人带着微微褶皱的脸,“老师这些年一个人,很孤独吧?”
静安的道侣很多年前便过身了。
想起逝者,静安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温柔,“还好,看着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一个长大,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修炼有途,求仙无果,长生不老如海上蜃楼,无论年龄身份种族实力,命中注定殊途同归,灰飞烟灭。
她从最初的不接受,到现在已经看淡了。
两人如同久别重逢的老友般随意交谈。
“时移世易,你好像从未变过。”
“变的人不会是我。”他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