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六章(2 / 2)

姜屿躺在床上,发丝漫淌,衣衫被景十三闹得凌乱,他也不生恼。见她止住了动作,他只是欲盖弥彰地抬手一掩,别开眼眸微微喘息,整个人并未逃开。

比之平日的端敛出尘,他眼下多添了分颓靡的美感。

如同另一剂食髓知味的毒药,令人欲罢不能。

她的目力极好,即使在昏暗模糊中,姜屿的细微神色依然尽收眼底。得了少许松弛,他透过景十三凌乱的衣衫,正深深看着她锁骨处的梨花印记。

而后他探出指尖,小心抚于其上“你好些了么。”

没有。

并没有。

毫无底线的纵容,像是腐化人心的甘饴,令她卸下防备,许多年里第一回想要恃宠生娇,纵容自己一次。

屋中沉寂暗淡,景十三气息不稳,汗流如雨,连绵不住的燥意侵扰着岌岌可危的心智。

她久久未动,姜屿双眸泛着剔透的水汽,不解地浅望向她。

克制溃不成军。

“你,可还与别的女子做过这事。”景十三汗如雨下,哑声艰缓问道。

而今男帝当政,民风开放,盛象浮华,郎君的地位与女子几近相当。

皇子与高门贵仕家的公子,重骄奢淫逸,不论出嫁与否,皆有辟府招养幕女之俗,靡然成风。

若姜屿不在意礼教,过往也曾有过其他人

景十三伏在姜屿身上,深嗅着令人垂涎的冷香,扣紧床沿,难抑深藏的期许而卑劣地想,或许或许她也能有幸,成为他其中一位入幕之臣。

二人你情我愿,不必生出太多负担。

夜下好似冷香撞碎,浓溢满室,姜屿闻言霎时僵住,面色仓惶惨白。

前世姜衣嫁给景砚时,确实已心悦了他人。

姜衣性情刚烈,不愿意做家族牵制支用的棋子,对这桩败絮其中的联姻不满至极。

大婚那夜,两人并未圆房。

景砚的满心期许,架不住姜衣当时的横眉淡扫,冷若冰霜“莫碰我,你及不上他。”

他这才知道,姜衣对他的厌恶深重,嫁给自己,只是一场不情不愿的妥协。

景砚眸光逐渐黯下,不愿勉强姜衣,他别过头轻声道“好,一路舟车劳顿,早些歇息罢。”

说罢走出了屋舍,留姜衣一人,长居寝院。

前世嫁人之前,她还是完璧之身,但不顾门庭颜面,擅与他人许约,到底为世道所不容。

景砚沉淡内敛,从未向姜衣问起过往,姜屿不知道,这一世景十三会这样重视男子贞洁。受前世因果轮转,她不信自己,问出此言似也是情理之中。

夜下静谧,屋中热意不绝。

姜屿久未回应,景十三只当他顿然醒悟,有了退却之意。她心中了然,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欲要起身让开。

“没有!姜屿尚是处子,从未与其他女君有过染指。”姜屿心下一慌,勾住景十三,紧忙出声解释。

要命。

景十三闭眼深吸口气,竭力平复自己呼之欲出的冲动。

见她不为所动,姜屿脸色愈白,立时又说“真的!你信我!”

他扯开袖衫,给景十三看自己臂腕上的守宫砂,“我这一世只等着你,想要将最好的留给你,我是干净的,身心都是干净的,绝没有招惹过任何人!”

守宫砂困束男子。

男帝多年前便下诏今我男儿,贵同女子,无当牵缚深阁,亦有社稷之幸,彼诸旧习自抉尔。

自此风移俗易,若有男子点守宫砂,其余郎君皆以为耻。

景十三没有料到,姜屿这样矜傲的人,竟会为了前世的景砚,委曲求全到这般地步。

她不敢再招惹身下这人,自认万般是命,隐忍着求生本性与身体里噬日月对抗。

姜屿见状,绝望更甚。

他不知如何让景十三相信自己,眼角泪水淌过,解释再多好似愈显苍白。

气息微转,姜屿搂住景十三脖颈,孤注一掷地倾身上前,主动覆上她的唇瓣,顺着下颚游移,直至落在她颈下的梨花印记上,努力又卑微地讨好她“别走,求你。”

你不是想要我么。

怎样都是可以的。

冷香侵袭,与沸起的血液搅缠,为数不多的克制轰然坍塌。

景十三浑身颤栗,高筑的城墙在灰尘弥散后尽成废墟,她终没了意志,反客为主,屈身顺从当下迷乱朦胧的明月暗香。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

应是饮鸩止渴,共消沦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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