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侵夜枕,霜冻怯晨妆。</p>
又到了冷至不愿起床的季节,但马上就到了盛家举行晚宴的日子,钟书宁在前两日去了趟盛世取定制好的戒指。</p>
刚下车,路助理就笑得讨好:“您来啦?”</p>
“有点堵车,让您久等了。”</p>
“不会。”</p>
路助理跟着盛庭川,在盛世也算有些地位,大家极少见他对谁如此讨好。</p>
“虽说钟书宁是贺先生的妻子,但小盛总为她未免开了太多先例。”员工们私下议论。</p>
“一般接待客户,都是到专门接待室,路助理居然领着他直接去了四楼小盛总办公室,这肯定是得到小盛总同意的。”</p>
“不过她长得可真漂亮。”</p>
……</p>
底下人议论,这些话就传到了盛心愉耳中。</p>
她今天也在盛世,取前段时间来保养的珠宝,用于晚宴佩戴。</p>
当钟书宁取了戒指,准备离开时,就偶遇了她。</p>
“贺太太,真巧,又碰面了。”盛心愉主动打招呼。</p>
钟书宁客气道:“您好。”</p>
“取首饰?”</p>
“嗯。”</p>
“怎么样?设计出来的成品还满意吗?”</p>
“挺好的,我很喜欢。”钟书宁和她只是简单寒暄就走,盛心愉看着路助理对她体贴备至,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收紧几分。</p>
表哥待她还真好。</p>
让亲信来接待她就罢了,居然还一路护送她上车。</p>
待钟书宁离开,路助理回来时,盛心愉状似无意地问起:“路助理,我哥对这位贺太太似乎格外上心啊。”</p>
路助理悻悻笑着:“这不是贺家那位小叔在帮咱们家设计老宅,加上她是贺先生的太太,上次过来又被人故意找茬,受了委屈,这次可不敢怠慢……”</p>
“只是因为这个?”</p>
“还能因为什么?”路助理装傻充愣。</p>
老板都没告诉她钟书宁的身份,自己可不会自作聪明。</p>
盛心愉笑着,“我也不懂,随口问问,就觉得表哥对她挺特别。”</p>
难道……</p>
不是因为她那双眼睛?</p>
她死了那么多年,表哥居然还记着她!</p>
惦念一个死人,对她这个活着的表妹却总是不冷不热。</p>
舅舅和舅妈忽然回京,着手翻修老宅,她还以为他们终于要走出痛失爱女的阴影,结果全家最好的一处房间还是被空置出来。</p>
甚至还移植了一棵荔枝树。</p>
据说是改良的品种,因为京城的气候压根养不活这种树。</p>
就连外公、外婆也还记挂着她。</p>
这些年,她总觉得:</p>
自己,竟还争不过一个死人!</p>
简直可笑。</p>
这人一旦死了,就成了白月光朱砂痣,怎么都是好的。</p>
这些年因为那个死人,盛家各种节日都不曾张灯挂彩,更没举行过什么宴会,作为盛家大小姐,盛心愉精心打扮,单是脖子上那串搭配礼服的蓝宝石项链,估值就超千万。</p>
她本该是这场宴会上,最漂亮的那颗明珠。</p>
结果,众人说贺先生到了。</p>
所有人的焦点都集中到了宴会厅门口。</p>
就连舅舅、舅妈与表哥都亲自相迎。</p>
贺家虽然显贵,但两家素无往来,也不必如此讨好吧。</p>
盛家举行晚宴的地点在一处温泉山庄,所有宾客都可留宿,山庄外的树上挂着状似荔枝的灯,就像身处一个荔枝园内。</p>
“盛家还真是用心了。”贺浔坐在副驾,余光瞥了眼坐在后排的两人。</p>
那夫妻俩一路上都在咬耳朵。</p>
贺浔简直无语:</p>
天天见,有必要如此腻歪吗?</p>
就像有说不完的话。</p>
早知道就不该跟他们坐一辆车。</p>
偏生出门时,父亲说:“你一个人还有必要单独坐辆车?”</p>
结果就是:</p>
他吃了一路狗粮!</p>
累不累?渴不渴?腿疼不疼……</p>
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好似度日如年。</p>
不就是侄媳妇给某人定制了戒指吗?</p>
戴在手上,恨不能让所有人都看到。</p>
抵达山庄酒店门口,陈最负责开门,贺浔下车时,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受得了这样一对腻歪的夫妻?”</p>
陈最:“钱给的多。”</p>
贺浔拍了下他的肩膀,“这年头,赚钱也不容易。”</p>
“……”</p>
钟书宁今日穿了身新中式礼服,粉色对襟上衣,搭配白色刺绣长裙,完全遮住了她做过手术的脚踝,脖子间一串丝绸白的澳白珍珠,衬得人更温柔。</p>
“来啦。”喻锦秋瞧女儿一手还拄着拐杖,恨不能上去冲上去搀扶。</p>
“盛夫人。”钟书宁客气颔首。</p>
一番做戏般的寒暄客套,一行人往宴会厅走。</p>
贺浔与盛庭川走在后侧。</p>
状似亲密地在交谈着什么,但仔细听对话,却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