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堂屋里，饭桌上摆满了菜，比过年还要丰盛。</p>

沈招娣忙活了一上午，做出这么一顿饭。</p>

她脸色红润，始终带着微笑，看上去就像对新上门的连襟无比欢喜的嫂嫂，颇有几分长嫂如母的温良。</p>

秦先德一声不吭抽着旱烟，眉头像是挂上了两个几斤重的秤砣。</p>

秦飞也是不说话，抓着宋雯雯的手端详。</p>

秦辉左顾右盼，想开场，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场。</p>

等最后一道菜上来，沈招娣和张淑兰也入了座。</p>

“爸，怎么不吃？”沈招娣微笑着问，跟着看向丈夫，“秦辉，你把酒打开，给爸和老三倒上。”</p>

酒倒好了，秦飞还是低着头，在桌底抓着宋雯雯的手不放。</p>

宋雯雯试图把手抽回来，可秦飞就是死抓不放。</p>

“小飞，快吃饭。”张淑兰喊了一声，“雯雯啊，你也动筷子。”</p>

宋雯雯点头笑了笑，她还不会用左手拿筷子。</p>

秦飞不为所动，桌上的人也只能干看着，气氛很是尴尬。</p>

“老三。”沈招娣站了起来，自顾自倒了一杯酒，“嫂子敬你一杯，给你赔罪，以前都是嫂子不对，你不用原谅啥的，别放在心上就行。”</p>

说完，沈招娣一饮而尽。</p>

秦飞视若罔闻，依旧坐在那里不动如山，抓着宋雯雯的手不放。</p>

“秦飞，你，你说话啦。”宋雯雯又急又无奈，凑在秦飞耳边轻轻劝。</p>

“不吃饭就滚，别钉在那装哑巴，这家里还轮不到你拿腔！”秦先德头也不抬，重重说。</p>

秦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脸色很冷。</p>

“爸，你别这么说话，老三好容易回来一趟。”沈招娣居中当起了和事佬，“老三，你别跟爸一般见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p>

“沈招娣，直说吧，你什么想法。”秦飞淡淡开口。</p>

“老三，我，我什么想法，我没有什么想法。”沈招娣支支吾吾，不明所以。</p>

“前几天雯雯去医院看你，你可不是现在这副痛改前非的样子，这才几天，你是拜了哪座庙，哪尊佛给你点化的？”秦飞毫不客气地冷嘲热讽，“你要说你搞这么一通，又是下跪还钱，又是请客吃饭，没点想法，我信吗？”</p>

宋雯雯在底下拉了秦飞一把，不管怎么说，沈招娣现在是个重病将死的人，秦飞的话说的太重了。</p>

“老三，你多想了，我没想法，我是以前做的不好，我现在一个要死的人了，我能有什么想法？”沈招娣一脸慌乱，“我就是想我走了，咱们这个家还是好好的。”</p>

“老三，你二嫂她，是真的改了。”秦辉跟着说，“以前的事，是她不对，你可以不原谅她，现在她这个病，你别太过分了。”</p>

“小飞啊，咱们好好吃饭行吗，不说了。”张淑兰控制不住地抹起了眼泪。</p>

“妈，话不说清楚，这顿饭我可吃不下去。”秦飞说完看向沈招娣，“你是病了，治不好，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在你三番四次不讲理地折腾，把我和大嫂赶出家门，你在我眼里，连陌生人都不是。”</p>

“还有爸，我现在还喊你一声爸，是因为妈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