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2 / 2)

助理想到上司的话,主动上前询问:“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p>

白清语:“您好,我是来找工作的。”</p>

助理朝左侧的“就业咨询处”指了指,“如果您还没有明确规划,可以过去找专家咨询就业方向。”</p>

白清语抓着背篓带:“好的,谢谢。”</p>

“谢谢姐姐。”白小茶从背篓缝隙里观察外面,方向不对他看不见人影,于是跟着爸爸奶声奶气地重复。</p>

助理一惊:“你背篓里有孩子?”</p>

白清语:“嗯,我得一边打工一边带孩子。”</p>

“啊这……”助理面露为难,这样可就难找工作了。</p>

白小茶把软垫被子都堆在脚底下垫高,用力扒拉,终于脑袋冒出筐的边缘,鬼鬼祟祟地顶开遮阳布,露出半张脸——他不需要遮阳,但是白清语怕自己一天被查三次身份证,耽误找工作。</p>

贺映不经意瞥去一眼 ,目光一顿,这孩子……这孩子的上半张脸她怎么觉得有点眼熟。</p>

白小茶脚趾用力勾住竹条一蹬,把整张脸露了出来,被篷布盖着实在太无聊了,他就像一只试图钻出壳的小蜗牛。</p>

贺映目光定在他脸上——上半张脸很熟悉,但脸颊两团圆润的婴儿肥,把熟悉感冲淡了一些。</p>

助理对白清语道:“你这么年轻,把孩子送托班的话,工作还是很好找的。”</p>

贺映瞥了一眼助理,你知道南城的托班要多少钱吗?</p>

贺映问白清语:“你高中毕业了吗?会什么?”</p>

“保姆?环卫工?园丁?厨师,洗盘子……”白清语说出一连串富有竞争力的职业,他体力很好的,一定能干得很好。</p>

至于学历,白清语有些惭愧,茶神没有上过学,只在神境里读书识字,靠跟邓伯看电视剧了解人类世界。</p>

“没有读过书……不过我识字,还会用智能机。”白清语不卑不亢地说。</p>

下雨了还知道往家里跑是吧……助理抿了抿嘴唇掩饰惊讶,这个年纪还能漏掉九年义务教育实属少见。年纪不大的单身父亲……看着像偏远山区来的,刚经历过一轮精准扶贫,被|干部扶起了志气,终于愿意进城谋生。</p>

贺映又看了一眼白小茶,她和这个孩子实在有眼缘,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孩子爱哭吗?”</p>

白清语:“他不哭的。”</p>

“如果你愿意当保姆,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包吃包住的工作,雇主一般不在家,平时很闲。”</p>

白清语这一路遇到的好心人太多了,他丝毫没想过被坑的可能性:“我愿意!我吃饭少,睡觉少,体力好,一定让雇主满意。”</p>

贺映:“雇主脾气不好,你和孩子躲着他走,可以多领几个月工资。要是不满他那狗脾气,你随时可以离职。”</p>

白清语:“没事,我脾气好。”</p>

贺映:“妥,就这么安排吧。我会给管家打电话,你按照上面的地址去就行了。林秘,带他去路口坐505公交。”</p>

等白清语走后,贺映想着那个孩子的脸,给自己侄子的管家打电话:“我介绍个人来当保姆。”</p>

管家提前问:“这回的人有什么问题?”这位姑奶奶专管扶贫,找不到工作的残障人士,人品好的就随手介绍给贺少当保姆,包吃包住五险一金,反正贺少工作狂一般不在家,就是充个人气的作用。</p>

贺映:“没什么问题。”</p>

管家心里一松,刚想委以重任,就听姑奶奶闲闲地道,“他带着个孩子,你给他安排一间离贺任沅房间远的卧室,别让贺任沅发现了。”</p>

管家:???</p>

谁不知道贺少不喜欢小孩子这种游离在法条之外的生物啊!贺任沅偏好规则和秩序,人类幼崽既逃脱法律规则,又没有生活秩序。</p>

管家小心翼翼地问:“是您的朋友吗?”</p>

贺映:“不是,招聘会上遇见的,他带着孩子不好找工作。”</p>

“那被贺先生发现了呢?”</p>

贺映:“发现就只能走人了。我就是看那个孩子可怜,给他提供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你帮着掩护掩护。”</p>

管家:“行。反正贺先生天天不着家,估计过上几个月才会发现。”</p>

一个半小时后。</p>

管家看着从七十年代走出来的白清语,和他背后过于可爱的幼崽,一拍大腿,错,他想错了,大错特错。</p>

这不怪贺映这个当姑姑的觉得孩子可怜啊,这孩子眉眼不是他家少爷的幼年翻版吗?贺映看着贺任沅长大的,可不得善心大发。</p>

“像,五分像,不,七分像……”</p>

相逢既是缘,看这么个孩子在外面吃苦确实挺不忍心的。</p>

而放在家里就不一样了,隐约中还有种少爷成家的圆满感。不然这家只有管家和保姆自娱自乐,贺任沅又不在家,工资拿得怪心虚的。</p>

“白先生,你跟我过来。”管家笑眯眯地说,“可以把孩子放下来,会走路吗?”</p>

“他会。”</p>

白清语把背篓放在地上,抱出白小茶。</p>

白小茶一直在背篓里坐井观天,此时视野全开,抱着爸爸的小腿打量周遭。</p>

好白的墙壁,好滑的地板。</p>

[像,这眼神的灵动劲儿,早慧。]管家齐云心想。</p>

白清语道:“茶宝,这是管家爷爷。”</p>

“管-家-爷-爷。”白小茶仰着圆圆的脑袋,慢吞吞地喊。</p>

[说话时就不像少爷了。]管家心想,贺任沅能言善辩,自小讲话就快,前几年律师从业时一张嘴更是毒舌得厉害,气势骇人,辩得对方无地自容。不过这三年变得沉默寡言了,常常看见他一个人静默着出神。</p>

白清语:“我叫白清语,这是我的身份证。他叫白小茶,茶宝,茶叶的茶。”</p>

[茶?贺先生最喜欢喝茶了,地下室就是个茶叶仓库。]</p>

管家道,“来,这是你的房间,窗户是双层隔音的,跟孩子玩时最好把门窗都关紧。”</p>

“等等,我再想想。”管家皱眉,这间房虽然跟少爷的房间呈对角线,但一层二层贺任沅都会经过,只有三层客房他从来不去。如果把白清语安排在三楼,就算茶宝一不留神跑出来,在客厅活动,也不怕被撞见。</p>

这栋豪宅,贺任沅住二楼,管家保姆住一楼,三楼按理说只有贺任沅发话才能住人。齐云犹豫了一秒,不管了,反正贺映姑奶奶让他掩护,就掩着呗。</p>

“清语,你介意住三楼吗?”</p>

白清语:“都可以。”</p>

齐管家给白清语安排了一间有东向阳台的客卧,房间很大,该有的家具都有,只是床上没有床垫。</p>

管家解释道:“少爷从不带客人回家,客房一直闲置,床垫收起来了,就在隔壁,待会儿找个人搭把手搬过来。”</p>

“谢谢齐叔,我习惯睡硬床,不麻烦了。”白清语自己带了被褥,铺上去后整个房间的现代化程度瞬间倒退了几十年。</p>

齐云眼角抽了抽,道:“贺先生经常住公司,一个月才回来住一晚,他回来你就带孩子早早睡觉,相安无事。”</p>

白清语:“齐管家,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p>

齐云顿了一下,其实他们平时事情不多,不过嘛,豪宅应有的标配不能少,他们重要的事情就是维护豪宅和花园。</p>

“你平时就给花园除除草,打扫三楼的客房做到一尘不染,有客人随时可以入住。”</p>

白清语:“明白。”</p>

此地似乎没有管家什么事了,齐云踱了两步,终于从兜里掏出“顺手”携带的大面包盒子,递给白小茶,再云淡风轻地说:“今天先安顿好自己,饭点下来吃饭。”</p>

白小茶抱着大面包,嘴里发出惊叹。</p>

管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年轻了二十岁,面对的是小少爷。</p>

……</p>

白清语第一天上岗,打算好好表现,把面包掰给儿子吃,道:“我要去上班干活,你在屋里晒太阳睡觉好不好呀?”</p>

白小茶埋进软乎乎的面包吸了一口,“好噢。”</p>

“爸爸,我要喝水。”他已经是个懂事的小孩子了,吃面包记得配水喝。</p>

白清语给他喂完水,从背篓里翻出一片尿布,白小茶醒着的时候会表达上厕所的意愿,睡觉就不好说了,因此白清语都会给他垫个尿布,尤其是睡前喝过水。</p>

尿布是用两层纯棉布料缝合一层薄薄的白棉花,可以重复利用。</p>

他不喜欢纸尿裤。</p>

曾经有缺德游客从山崖上扔下一包用过的纸尿裤,堆在崖壁的茶树丛底下,过好几年了还没分解。白清语相当嫌弃,不得已变成人把它铲走。</p>

尿布好,纯棉,易分解。</p>

白清语坐在地上,把装被褥的软藤包拆开,重新编织成敞口的椭圆形篮子。</p>

白小茶坐在他对面专注啃面包,动作仿佛慢放一样,不紧不慢,确保每一口都能精准送到嘴里,不浪费一点面包上的奶油。</p>

白清语忽然出神地看了一会儿白小茶,拍了拍脑袋,总觉得之前从山崖上掉下来的不仅是纸尿裤,还有个什么……</p>

肯定还有别的难处理的垃圾,也费了他很多力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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