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也想过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乔氏，可真相无论对尚书府还是对乔氏都是百害无一利。</p>

要是张丽燕还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庶女，乔氏能有一万种法子弄死她，可现在她即将成为忠勤伯夫人，要是未过门的妻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他们家老爷的仕途估计也就到头了。</p>

就算乔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只能看着凶手逍遥法外，说不定还会做出来过激的行动。</p>

想必张丽燕就是摸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有恃无恐，依旧招摇过市。</p>

“夫人，二姑娘来了。”</p>

“女儿给娘亲请安。”张丽燕一身桃红色的妆金妆花对襟方领长比甲，长比甲里面套了一件竖领暗花纱提锻的短腰袄，领子微微外翻，露出一小段纤细白嫩的脖颈，脖子上带着一条碧玺金项圈。</p>

金项圈和长比甲上面的一排镶金宝扣相得益彰，将整个人衬托得亭亭玉立，优雅纤长。</p>

张丽燕的视线不经意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周嬷嬷那惨白的脸上。</p>

“娘亲，我看周嬷嬷的脸色不太好，需不需要传郎中过来瞧瞧，我之前生病，宋怀恩给我指派了一个老神医，听说还是从宫里面出来的，医术了得，要不然我让孙郎中给周嬷嬷瞧瞧。”张丽燕关切地握着周嬷嬷的手，眼底带着嗜血的冷意。</p>

“不必麻烦二姑娘了，老奴的身体我自己个知道，都是一些老毛病了，二姑娘莫要放在心上。”她可不敢用张丽燕找的郎中，保不齐是送她见阎王的。</p>

“嬷嬷，你这就见外了，嬷嬷对我的好，我都铭记于心，我让孙郎中用过午膳过来。”</p>

周嬷嬷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二姑娘，这可万万使不得，我怕人家说咱们府里家教不严，主仆不分。“</p>

两个人你来我往，拉扯了好几个来回，还是张丽燕败下阵来，无奈中又透着关切:“那我先不让孙郎中过来，你要是不舒服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什么都能拖，就是疾病不能拖，有些不起眼小病拖着拖着就成药石无医的绝症了，你说呢？”</p>

周嬷嬷听出了她威胁的意思，连连点头称是：“二姑娘说的对。</p>

张丽燕跟乔氏说了些不咸不淡的屁话，就以还要准备的大婚事宜就告辞了。</p>

夜里，一道纤细的人影熟练地穿过莲心居的大门，解开兜帽，翠柳那张脸赫然映在夜明珠的光里。</p>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张丽燕关上窗户，不悦地蹙眉：“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就不怕后面有小尾巴。”</p>

“二姑娘放心，我今日就跟夫人告假回老家了，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在返乡的路上，奴婢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情要的告诉你，知人知面不知心，周嬷嬷平日里看起来对你亲厚有加，没想到她竟然怂恿夫人在你的陪嫁单子上动手脚，还说要用白珠替换掉南珠。”</p>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你不必打草惊蛇，就假装不知道就好。”</p>

那点陪嫁的东西，她真的不在乎，反正乔氏也没有几天活头了，等乔氏死后，乔氏带过来的陪嫁不全都是她的。</p>

大周朝的律法规定，要是膝下无子女，而本人又过世的情况下，娘家人是有权利回嫁妆的，可她已经被过给乔氏，还入了族谱，是尚书府唯一的嫡女，嫁妆自然都是她的。</p>

乔氏的娘家可是大同的富户，主要是靠做煤炭生意发家的，而且乔安雅还是家族里最受宠的一个女孩子，据说当时光是陪嫁的东西都足足抬了几天几夜才抬完。</p>

这些年虽然没少消耗，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p>

张丽燕越想越觉得， 乔氏死的很有价值。</p>

她可以守孝三年，避开这门亲事，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寻找自己的正缘；还可以平白得了一大笔嫁妆。</p>

要是宋怀恩真的在这三年的时间内移情别恋，她或许还能获得一大笔补偿。</p>

这笔买卖，怎么算怎么划算。</p>

“二姑娘，你这样可不行，嫁妆要是被调换了，怎么跟宋怀恩交代，亏你还对周嬷嬷那么好，还要请神医给他看病，我看干脆病死她好了，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人同情。”</p>

张丽燕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她今天只不过是放了个迷惑敌人的烟雾弹，其实她的目的不是周嬷嬷而是乔氏。</p>

只要等乔氏死了，周嬷嬷就算站出来指控她，也有栽赃诽谤的嫌疑，春晓的家人那边，她已经派人过去长草除根了，早就死无对证了。</p>

“驸马都尉近日送过来一个美人，会唱曲。”</p>

翠柳点点头，她对那个女人有印象，是后院那么多女人歌姬舞姬中模样最出挑的一个，当然性子也最是跋扈，老爷连续好几天都歇在她的房间里，最是得宠。</p>

那女人也不知道驸马都尉从哪弄来的，高鼻梁，瞳孔比正常人要蓝一点，颇具异域风情，听说还能歌善舞，那纤腰袅袅一握，扭起来，别说是男人了，就算是女人都招架不住。</p>

也难怪老爷沉迷其中，轮到休沐的时候，更是连门都不出，恨不得醉死在那个女人身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