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扯了扯圆领袍上的白色护领，露出几道指甲印，笑着解释：“我家那位是个醋坛子，我就是跟着故交好友去欢场喝了几杯清酒，染了一身的胭脂味，那河东狮就发飙了，打架的时候要不是我死死护着脸，现在都破相了。”</p>

见宋怀恩没有搭话的意思，估计还在气头上，张德自顾自地接着说：“好多人都劝我休了那个母老虎，可牙齿跟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呢，何况是夫妻，人都是有棱角的，咱们当男人的，当然要包容一点，宰相肚里能撑船嘛。”</p>

“疾风，什么时辰了？”</p>

张德心领神会， 这是要送客了，也不磨蹭了，清了清嗓子。</p>

“说来惭愧，端公可还记得赵姑娘？”</p>

似乎是害怕宋怀恩想不起来是谁，毕竟应该不少人都变着法子的往宋怀恩怀里塞女人，张德接过来侍从手里的画轴。</p>

画轴刚打开一点，看到了那熟悉的牡丹头，宋怀恩就知道张德所求何事了，当时林莺时的确是以赵鸾的名义被送过来的。</p>

“下官也知道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往回要的，可赵姑娘走了，下官的魂也跟着飞了，这段时间一直是茶饭不思。”</p>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撩起圆领袍跪在地上：“还请端公成全我们这对劳燕分飞的苦命鸳鸯。”</p>

“苦命鸳鸯？”宋怀恩来了兴致。</p>

“嗯，下官也不瞒你了，赵姑娘和我情投意合，可她心气高，不愿意给我当妾室，可一山哪里容得了两个母老虎，我只能忍痛割爱了，把她送到盛京……”</p>

“哦。”宋怀恩的音调拉长，他竟然不知道林莺时还有过这么一段桃花债。</p>

张德心里发毛，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p>

“端公，如今你也有了心仪之人，放鸾娘这么一个招摇的女人在后院里，估计会惹宋夫人不快，后宅不宁，与其如此还不如成全下官，下官今后定然会感恩戴德，为端公效力。”</p>

回应他的是久久的沉默。</p>

没有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p>

“如果端公为难的话， 就当下官没说。”张德心里已经后悔了，后悔自己色令智昏，乔氏死了，张丽燕要守孝三年。</p>

那就意味着这三年宋怀恩要过苦行僧一般的生活，身边正是需要女人的时候，他这个时候问宋怀恩要鸾娘，跟宣战有什么区别。</p>

还说鸾娘跟他情投意合的屁话，简直是找死。</p>

“还请端公赎罪，下官……刚刚那些都是小人胡说八道，不瞒端公，小人前段时间跟家里的母老虎打了一架，头被打伤了，估计是脑子坏掉了。”</p>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他现在无论怎么说，都像是狡辩……</p>

张德都快急哭了，他虽是高高在上抚台大人，可在宋怀恩面前就是小喽喽，随时可以捏死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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