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火发了吗?发了。</p>
但又好像完全没发泄出去,像是空有百斤力气,全都打在了棉花上,丝毫没觉得有任何解气。</p>
她突然就感觉很无力。</p>
“四哥……”江雪翎不禁上前,扯了扯江斯蘅的手臂。</p>
但江斯蘅一把甩开了他,又冷笑着嘲讽一声,“你没听见?我让你继续。”</p>
“呵,”</p>
言卿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回了屋,从床底下拖出一口樟木箱子。</p>
“这里面有不少绫罗绸缎,能卖的全卖了吧,现钱总共十六两零四十八文,对半分,我拿八两零二十四文。”</p>
她这话一出,叫两兄弟全愣在门外。</p>
言卿从中数出自己这一份银子,又拎出两件衣裳卷成一个小包袱,接着又把自己昨儿从山下书斋买回来的那些书籍塞了进去。</p>
突然想起,书斋那边还没付钱,不过这个容易,大不了回头让别人帮忙跑一趟就是了。</p>
她又冷淡地瞥眼那哥俩。</p>
“现如今这个情况,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有那些铁律政令在,休夫是不可能的,一旦休夫就等于让你们去死,以我个人来讲,我实在没法做出那种事。”</p>
“但显然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所以我看不如这样。”</p>
“分家吧。”</p>
那两人又是一愣,而言卿说,</p>
“往后各过各的,从今天开始,这份妻夫名义依然存在,官府、衙门、官媒,那些人如果想追究,你们可以来找我,但除此之外,我希望别再有太多交集。”</p>
说完,她拎起自己打包收拾好的这些东西,作势就准备出门。</p>
树挪死,人挪活。</p>
她何必呢?</p>
然而,</p>
“你威胁我!?”</p>
突然江斯蘅脸色丕变,他一个健步挡住房门,也拦下言卿。</p>
言卿冷冷地一抬眼,“你听不懂人话?”</p>
江斯蘅抿了抿唇,又僵硬地看了她许久,两人对视,一个轻佻阴柔,而另一个,则是满身的清淡,冷淡,就连眉眼都没多少波动。</p>
可越是这样,越叫人无法看透。</p>
“妻主……”</p>
江雪翎深吸口气,而后徐徐上前,他刚要撩起衣摆,但突然一只手,死死地按住了他。</p>
是他四哥。</p>
不知何时,江斯蘅已双目赤红,那双狭长凤眸本是风情万种,但如今好似染上几许血色。</p>
接着,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挥开了江雪翎,</p>
“砰!”</p>
他双腿一弯,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而后双手按住地面,并徐徐俯首,向她叩首。</p>
“斯蘅……知错!”</p>
“望妻主恕罪!”</p>
言卿一怔,</p>
不知过了多久,但这让江斯蘅感觉很漫长。</p>
一室的压抑,仿佛连风声都已凝固,屋外的鸟儿不再热闹,清风白云也好似逐渐从这里远离。</p>
直至那个冷清的声音徐徐响起。</p>
“你以为,我想走,是为了逼你低头,逼你下跪吗?”</p>
江斯蘅没再言语,依然是那副深深叩首的模样。</p>
言卿说:“我想走,是因为我有点受够了,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说到底在我看来,你们其实更像是****……”</p>
言卿一怔,</p>
“我其实是****……”</p>
言卿又是一怔。</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