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僵了僵,旋即含糊地哼上一声,</p>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当年我也就十五六,谁还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p>
但江孤昀仅是再度拿起一枚棋子,轻置于棋盘之上。</p>
赵锦之这人其实很有意思,</p>
看似倨傲,颇有点看不起人的公子调调,</p>
然而细观其棋路,看似莽撞实则细腻,多少有着几分城府在身上。</p>
果然不得以貌取人。</p>
这么些年了,真正能做到表里如一喜怒皆形于色没什么心眼的,江孤昀也只见过他家老四江斯蘅一人而已,那人活得太纯粹了。</p>
但江斯蘅这人也是够怪。</p>
他人在家中很是松弛,但凡跟动脑有关的事情从不自己来,颇有些反正天塌了有旁人顶着的意思。</p>
只要是身在江家,身旁有其余兄弟在,他完全是混日子,换言之也可以理解成一种信任和依赖。</p>
但其实对外,他也曾有过一些小算计,也有诸多阴毒狠辣的诡计,与在江家面前全然不同,或许唯有在家里这些人面前,他才能卸下心中的警惕。</p>
又是一子落定后,江孤昀又笑了,</p>
“我听闻赵县令早年曾有一位妻主,那位妻主也便是郎君您的生母,不过那人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离开幽州。”</p>
赵锦之怏怏不乐,似乎不大痛快:“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讲话跟遥哥一个调调儿?难道做人就不能简单点儿?”</p>
他提起孙娘子的另外一位侧夫,温白遥。</p>
心想,还不如有话快说有屁快放,</p>
最烦跟这些表面清风霁月实则黑心烂肺的打交道。</p>
心思太脏了,</p>
一不留神没准就得叫人坑进泥塘子里头,</p>
总之他压力怪大的。</p>
江孤昀拿起最后一枚棋子,霎时之间,棋盘之上,这白玉棋子将黑方杀得溃不成军,已再无任何翻盘的可能。</p>
他徐徐起身,状似随口一提:“我前些年曾偶然听说过一件事,据传令堂……并未离开幽州。”</p>
“!”</p>
赵锦之突地一抬眼,他瞳孔微缩,</p>
然而江孤昀已神色淡淡地整理一下衣袖,旋即便施施然地转身走了。</p>
“郎君且安心等着便是,时机到了,你心中所求,自然会有所眉目。”</p>
说完,他已推门而出,恰恰与言卿一行人撞了个正着。</p>
而屋子里头,嘴里叼着个铁钉,手里拿着一把小锤子,本是背对这边的祥林则是神色一怔,接着又狐疑地皱了皱眉。</p>
他背对着这边,众人也无法瞧清他表情,只是,</p>
“赵县令……”</p>
他心里想着,到底还是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p>
赵县令曾有妻主,曾为人夫,甚至曾为那位妻主繁衍子嗣。</p>
但如今却与官媒那位崔大人暧昧不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