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夜家军身着黑铁盔甲，战刀之下是罪恶的消亡，仿佛在无情摧毁人世所有悲惨与不幸，</p>

那一天江虞羲手持一把短剑，单膝跪于血泊，已是一副少年模样，却披头散发犹如恶鬼，</p>

满眼的血红，满脸的狰狞，脖子上架着一把刀，本就已重伤，眼看就要被人一刀削首，</p>

可远方那位年幼的小王女一袭白衣高坐马上，从怀里摸出一只精巧至极的小弹弓，石子瞄准那人的左眼，</p>

惨叫声中屠刀偏移，江虞羲也趁势而起，将手中断刃送入那人的心房，</p>

一刀夺命。</p>

死里逃生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回过头，而后在四周的厮杀声中，满天的灰惨雾霾之中，一眼看见了她，</p>

也一眼就认出了她。</p>

…</p>

雪山之上，想着那些事，江虞羲又垂了垂眸，忽然提起那一坛千日醉，痛饮了许久，</p>

才又长吁口气，重重地将酒坛放在了一旁。</p>

而言卿则是皱了一下眉，</p>

“这么说……”</p>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p>

江虞羲说，当年小五江隽意曾是“药奴”，曾被人称作血肉宝药，</p>

而江孤昀曾在刑狱受过重伤，可出狱之后也仅仅是短暂地发过一场高烧，曾喝过一些常见的中药，之后便像个没事人似的，</p>

那人确实清冷，也确实自制，太过内敛不形于色，</p>

可他伤势恢复得那么快，是否也与这有关？</p>

与当初在刑狱，那刑狱长夏荣芳，曾使他吞咽过小五的血肉？</p>

“走吧，”</p>

就在这时，江虞羲突然开口，“反正都已经出来了，不妨去山下转转？”</p>

“山下有家酒楼，这钟山县酒楼的招牌菜倒是不错。”</p>

他神色自然地起身，想了想，又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就那么温和浅笑地瞧着她，</p>

而言卿愣了一下，迟疑片刻，才把手搭在他手上，</p>

这一刻好似与过往重叠，</p>

他想起当年，耳边传来无数厮杀，满地的血腥，满地的尸骸，</p>

他力颓之下瘫倒在血泊之中，也曾满身脏污，</p>

而那位一袭白衣的小王女就那么冷冷清清地朝他走来，在盔甲侍卫的捍卫下，在忠心死士的护送下，穿过混乱的人潮，</p>

她也曾伸出一只手，</p>

“你是……？我见过你。”</p>

“见过你的画像，”</p>

那一年，那位年幼的王女曾这么说。</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