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吗？还是将消息上报？</p>

如果她将消息上报，夜莺必死无疑！可是谢羲和呢？</p>

听说谢羲和已经疯了，长达一年的牢狱之灾，已经把那人给逼疯了，但万一呢？</p>

倘若有朝一日谢羲和不再疯癫，并且得知她所做的一切，可会恨她，又可会怪她？</p>

她为此寝食难安，也迟迟没做出决定，可谁知偏偏那么凑巧，就在隔日晌午，一袭白衣的温润公子，头戴一顶白纱笠帽，就那么出现在嵊唐县中，</p>

他在找人，徒步丈量，他不敢向任何人询问，他只能旁敲侧击，看有无与夜莺相似之人，他混迹于酒楼茶馆之中，他没带任何护卫随从，他身量比起从前清减了许多，</p>

那一袭白衣本该合身，可穿他身上竟有种形销骨立的宽松之感，</p>

就算他费尽心机地遮掩，可或许是慕婉清对他太过了解，也太过熟悉，依然还是从那仪表之中的痕迹认出了他，从那份举手投足，从那沙哑疲倦的声线之中认出了他，</p>

“……原来你没疯，”</p>

“……可你为何还要来？”</p>

“……夜莺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为何偏要还来蹚这场浑水？”</p>

“……你当真就这般难以割舍？就这般难以放弃？”</p>

“……可是你知不知道，夜莺来幽州，她是来配种的！她已有六夫，从前那位尊贵的王女，已经低贱如猪狗，”</p>

“……何为配种？唯有畜牲，相互交欢，才称作配种！”</p>

“……她堕落至此，她不再是你心中骄阳，你又为何还是要执迷不悟？为何还是……还是这般的，死心塌地？”</p>

这些话，全是慕婉清的心里话，她并未问出，她甚至没敢在谢羲和面前露面，以这叛徒之身，她根本就不知该如何去面对那个人，</p>

但她做了一件事，</p>

“该让他认清现实，该让他醒悟过来。”</p>

…</p>

那是一个深秋傍晚，暮光霞照，慕婉清遣了两个侍卫，让那二人打扮成平民百姓的模样，让那二人当着谢羲和的面儿，演了一出戏，</p>

“哎？你听说了吗？青山那边有个江家村，前阵子送去一批妻主娘子，其中有个姓言的，”</p>

“听说那言小娘子叫言卿？家中有六个夫侍，”</p>

“我有个亲戚正好也是江家村那边的，听说啊，昨儿那言小娘子大被同床，与六夫同欢，啧啧啧……听闻那六人倒是受宠得很，这言小娘子对其可喜爱得很……”</p>

“对了，我还听说那言小娘子似乎有块玉佩，那玉佩上雕刻着一幅图，好像是什么“昊日当空”，似乎挺值钱的……”</p>

两块玉佩，一个是夜莺临世，一个是昊日当空，象征夜莺的那一块，在谢羲和手中，而象征谢羲和的那个皓日当空，则是在夜莺手里，</p>

外加夜莺当时使用的化名，是言卿，言是夜王的言，卿是王长女的卿。</p>

那位言小娘子到底是何人，其实已呼之欲出。</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