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女侯虽受制于我,但也并未完全痴傻。”</p>
“以前在海州还好,四周全是本君眼线,她轻易不可逃脱,何况那赵家父子是她逆鳞,便只是为那二人着想她也不敢轻举妄动。”</p>
“但既然来了幽州,以她心性定然会寻个法子与赵家联系,就算再不济,至少也得先想一个脱身之策,又或先保全那赵家父子。”</p>
“可偏偏她没任何举措,这般安分倒是不太像她。”</p>
所以也是因为这位女侯太过安分,再加上前些日子截获的秘报,萧长慎心中起疑。</p>
“恐怕是有什么人暗中接触过她,与她达成了什么共识。”</p>
“而那人也算能耐,竟能在本君的眼皮子底下行如此之事。”</p>
神威侯府内部其实已是一池浑水,也是这事令萧长慎察觉,恐怕侯府这边早已被人渗透。</p>
今次来钟山,固然是为那天字一号,但其实也是想借此事,看一看他身边这些人,到底有谁依然忠心,又有谁早已被人暗中策反。</p>
果然,一切如他所料,局面越乱,那些人便越是不加以掩饰。</p>
“且吩咐下去,”</p>
饮下了一口茶,萧长慎神色淡淡地说道,“传令钟山驻军,调遣驻军兵力,那位驻军娘子若有异议,便说是我萧家下令。”</p>
“围剿钟山,生死不论!”</p>
可一旁的护卫听见这话却心中一惊:“那女侯又该如何?”</p>
“倘若女侯有什么闪失,而您如今好歹是女侯正君,但只冲这份名义,恐怕……”</p>
妻死则夫殉。</p>
女侯一死,萧长慎身为其正夫也必须陪葬,何况女侯的信香一直是他手中的一个杀手锏,这十多年来,女侯的信香一变再变,时至今日,若全力施为,恐怕就连萧长慎,也难以想象那信香究竟会引发怎样的威力。</p>
但萧长慎却是一笑,“女侯既已暗中与那些叛党余孽有所往来,那么那边定不会伤她性命。”</p>
“而钟山驻军自然也没那个胆子去清缴一位女侯,况且以她信香,想要自保并非难事。”</p>
换言之,那位女侯安全无虞,</p>
但旁的,怕是没那么好运。</p>
钟山一战,他势必要一网打尽。</p>
…</p>
山上,</p>
言卿本是想审问萧长慎那个替身,但奈何那人见势不妙便直接服毒自尽,</p>
等她重新回到之前那个地方,就见方娘子坐在雪地之中,身上脸上沾的全是血,而那脸上神色 却是悲愤交织似哭似笑,</p>
“萧长慎,萧长慎!!”她如似魔怔了一般,</p>
“今夜之后我已暴露,定然拿不到下月解药,我定一死,可为何没能杀死他?为何就没能拉他当个垫背的!”</p>
不甘心,她是真真不甘!眼底的怒,心底的火,全在这么一刹那狠冲而上,烧得她心焦,也叫她眼底浮现出血丝。</p>
言卿沉默了片刻,等这方娘子冷静下来,她才上前道:“敢问娘子,是听凭何人之命?”</p>
方娘子怔了怔,</p>
言卿如今还顶着慕婉清的那张脸,</p>
只是没等方娘子开口,身后就已传来一个女人沙哑虚弱的嗓音,“自是听凭夜将军。”</p>
说完,那人又虚弱一咳,</p>
言卿回头一看,就见那位女侯正坐在那残破的马车之上,</p>
而方娘子眉心一拧,当看向女侯时,那神色也隐隐透出几分不善来,</p>
她可没忘了,这人向来对那萧长慎唯命是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