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会的,可有孤多?”</p>
夜阑风静。</p>
冷如冰窖的俘虏营里,奚娆正颤抖着跪在一张软塌上,耳边都是料峭的冷风。</p>
这个正在惩罚她的男人,曾是她多年前独宠的面首。</p>
而今冷漠无情、权倾朝野的南祁太子,祁狅。</p>
门外远远传来老弱妇孺的哭喊声。</p>
虽然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奚娆仍然心如刀绞,不堪忍受。</p>
三个月前,祁狅亲率五十万大军进犯西奚。</p>
皇兄奚甫正欲御驾亲征,却在夜里惨遭内侍暗杀,生不见人,死不见尸。</p>
消息一经传出,西奚前线溃不成军。</p>
“公主竟然走了神……是嫌孤不够体贴?”</p>
男人讥诮冷嗤,一只手猛地加重力道。</p>
粗糙冰冷的触感,激得奚娆立时打起冷颤。</p>
要不是四肢冻得麻木了,她早已羞愤欲死。</p>
“不……不要……”</p>
她曾经手把手教会他的,如今竟都成了反噬她的利器。</p>
耻辱、羞愧与悲痛如同淬毒的金鞭,一鞭又一鞭落在她的身上。</p>
“驸马会的,可有孤多?”</p>
“雾雨云帘弄春潮……这首词,驸马可也吟过?”</p>
“听说,他在尚公主之前是个佛子,精通佛法……就是不知道……”</p>
祁狅(kuáng)轻啧了两声,眼底幽深的恨意一闪而过。</p>
“是不是也是天赋异禀?”</p>
奚娆死死咬住嘴唇,倔强地不肯让眼眶内溢满的泪珠滑落。</p>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p>
七年前,南祁屈服于西奚的强悍武力,不得已把三皇子祁狅送到西奚做质子。</p>
当年,他虽只是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少年。</p>
却因才貌双全,早已名扬四国。</p>
面若皎月,眸如点漆。</p>
皎如玉树临风前,金鞍白马,潇洒不羁。</p>
刚入华阳城,就被她掳入公主府,玷污了清白。</p>
受尽了世人的白眼与鄙夷。</p>
后来惨遭士族门阀构陷,被判为奸细,关进暗无天日的天牢。</p>
她非但没有施以援手,还在他遭受酷刑当日,风光大婚。</p>
如今,西奚被灭,她一夜之间从公主变成亡国奴,遭此报复,实属不怨。</p>
而祁狅迟迟没有杀她,不过是为了羞辱她,报当年背叛之仇。</p>
但她还不能死。</p>
皇嫂和两个侄儿的性命,皆攥于祁狅手中。</p>
但凡有一线希望,她都要拼死一试。</p>
奚娆强忍着酸涩与痛楚,颤巍巍地捏住他的袖口,轻轻地摇了摇。</p>
“求你看在我们过往的情分上……给他们一条生路吧。”</p>
“只要你答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p>
一声嘲讽至极的冷笑刺入她的耳膜。</p>
“好大的口气——”</p>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骄纵跋扈,生杀予夺的公主吗?”</p>
祁狅冷冷凝视着这个负心薄幸的女人。</p>
“不如撒泡尿照照你现在的样子,可还有一处能取悦孤?”</p>
奚娆心脏如同被紧紧捏住,哽咽着摇头。</p>
被俘的这段日子,她的皮肤早已被寒风吹得皲裂黝黑,双手双脚长满了冻疮。</p>
头发也凌乱得好像稻草一般。</p>
也难怪祁狅会嫌弃,可他若当真嫌弃,刚才又为什么……</p>
祁狅冷厉地捏住她瘦削的下巴,眼神阴沉如墨,蓄满了讥诮与讽刺。</p>
“不过要是有乐子可看,孤倒也可以考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