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柔和，母子两个如寻常百姓家的那样在花园里慢慢走着，宫人们远远地跟着，谁都没有打扰他们。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说过了童年的那些趣事，问过了太子的功课，将话题自然而然地扯到了陆知鸢身上。</p>

“母后想让她给你做太子妃，不知太子意下如何？”</p>

“她才八岁，怎能给儿臣做太子妃，即便要选谢家之人，也该选与儿臣年纪相仿的。”少年笑道：“儿臣知道母后的顾虑，也知道父皇对谢家的忌惮。儿臣记得，谢老将军的长子家中有两个女儿，年纪与儿臣相差无几。谢大公子是从商的，娶一个商贾之女做太子妃，父皇那边应当允可。至于侧妃的人选，一个文臣之女，一个武将之女，若有需要，还可从江家近亲里选一个。”</p>

“你就不想选一个自己喜欢的？”皇后娘娘问：“那个位置不好坐，坐得越久，身边的亲近之人越少，连个能说话的都没有。若有选择，母后宁可你做一个万事清闲的王爷。然你是太子，是整个江家的希望，母亲希望在你做太子的时候能选一个真心喜欢的，也是喜欢你的女子做侧妃。起码，她可以在你做太子这段时间真心实意的陪伴你，你们也可以过一段寻常人家，少年夫妻的生活。”</p>

少年摇头：“身在皇家，有取有舍，儿臣明白，然儿臣有自己的考虑。”</p>

皇后娘娘握住他的手：“太子在顾虑什么？”</p>

一阵风来，夜虫阵阵嘶鸣，花园里的花枝随风摇曳。伴随着风声，虫鸣声，少年轻声道：“真心对儿臣的，儿臣未必能真心回报。”</p>

皇后娘娘默然，许久之后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母后还是希望你能够考虑一下母后的建议，娶陆氏嫡女陆知鸢为正妃，至于这侧妃人选，可由太子自行定夺。”</p>

少年不解，略皱眉头，透过淡淡月光看向母后的脸：“儿臣知晓她的身份不同，又有些常人没有的本事，可她并非东宫太子妃的最佳人选，更不是未来的一国之母的最好人选。儿臣不明白，为何一定是她？”</p>

皇后娘娘叹了口气：“她命短，不会牵制太子，但太子可以利用她的身份牵制谢陆两家，尤其是谢家，只要她是太子妃，谢家的一切就能为太子所用，谢家再不情愿也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太子党。待日后太子登了基，在没有适合的皇后人选之前，可使中宫虚设。”</p>

少年明白了皇后娘娘对他的一番苦心，可“她命短”三个字还是隐隐的刺痛了他的某根神经。那么一个活泼可爱的，明艳的小姑娘，当真活不过及笄吗？想到谢家对她的重视，想到都尉府，守备府对她的不同，想到荣华宫里萧夜白看她的眼神，少年心间微动，后退一步，拱手道：“儿臣听母后的，儿臣愿娶陆氏嫡女陆知鸢为太子妃。”</p>

皇后娘娘松了口气：“终究是年纪小了些，先把名分定下，就除夕宫宴那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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