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紧紧搂住了她，眼中渐渐湿润：“别说话了。”</p>

“我们很快就到北塞了。”</p>

“那是你最喜欢的地方，你可以光着脚跑遍草原，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欢笑，可以劈柴煮茶，看星星赏月亮。”</p>

“可以做你一切想做的事……”</p>

咳咳咳……</p>

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他。</p>

灵疏睁开眼睛，最后看了江凡一眼，又缓缓闭上：</p>

“哥哥，你喜欢灵疏吗？”</p>

“喜欢。”</p>

“那你讨厌灵疏喊你哥哥吗？”</p>

“不讨厌。”</p>

“那灵疏喊你哥哥，你会答应吗？”</p>

“会，永远都会。”</p>

“那灵疏一直喊下去了。”</p>

“哥哥。”</p>

“诶。”</p>

“哥哥……”</p>

“诶。”</p>

“哥……哥……”</p>

“诶！”</p>

灵疏环在江凡腰间的手，缓缓放下了。</p>

掌心摊开，一颗绿油油的回春丹，从掌中滚落了出来。</p>

她并没有吃。</p>

她想下去陪自己的族人。</p>

答应去北塞，不是想去草原。</p>

是想最后陪江凡一段路。</p>

她嘴角残留着笑意，因为，她是听着江凡的声音离去的。</p>

她满足了。</p>

“灵疏！”</p>

江凡将她拥入怀中，眼泪颗颗滚落，颤抖道：</p>

“不是说，要一直喊哥哥吗？”</p>

“继续喊呐。”</p>

“我会永远答应你，永远。”</p>

回答他的，只有永恒的沉默。</p>

“灵疏！！！”</p>

江凡泪如雨下，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握住，让他喘不过气：</p>

“马上就到塞外了，你……再等等啊！”</p>

“我还欠你一个约定！”</p>

车轮滚滚向前，碾出长长的印痕。</p>

让擦肩而过的美景，成为了留不住的遗憾。</p>

让那些未曾兑现的约定，成为了人生旅途的一声长长叹息。</p>

塞外，草原上。</p>

江凡站在一座山上。</p>

放眼望去，还是绿意盎然的草原，还是那低头吃草的小兽，还是那蔚蓝天空下的自由场景。</p>

只是，没有了那个脱下鞋子，光着脚丫子在草原上奔跑的倩影。</p>

“灵疏，我们来了。”</p>

江凡望向怀中睡着的人儿，泪水又忍不住滚落下来。</p>

“你最向往的草原到了。”</p>

“高兴吗？”</p>

“以后，你可以永远看着这片草原，守着这片天空了。”</p>

他取出了一尊青铜棺。</p>

正是妖族秘境里，那座埋葬着九凤朝道发簪和血裙的棺墩。</p>

尸体存放在其中，不腐不灭。</p>

“当日心血来潮，临走前取走了青铜棺。”</p>

“如今，用来安葬灵疏。”</p>

“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安排吗？”</p>

江凡呢喃着，轻轻将灵疏放进了青铜棺中。</p>

望着她安详的面孔，低头亲吻在她额头上。</p>

然后缓缓盖上棺盖。</p>

随着棺盖慢慢合拢，灵疏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江凡手心颤抖着，心脏绞痛。</p>

“灵疏！”</p>

“来生再见了！”</p>

砰！</p>

棺盖彻底合上。</p>

那张容颜，自此消失在他往后的人生里。</p>

永不再见。</p>

江凡在这一刻，悲痛到了极点。</p>

也愤怒到了极点。</p>

他双拳紧攥，抬眸望向沧海深处，看向太仓大州的方向。</p>

眼中密布着滔天杀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