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做手术的时候,他脑海里也总是闪过那位年轻医生的脸。</p>
他知道他才刚四十岁,是整个北城治疗乳腺癌最有经验的医生,他的妻子是一位护士,两人刚结婚没多久,还有一个两岁的女儿。</p>
他那么的尽职尽责,那么的鞠躬尽瘁。如果他自私一点,那天晚上没有为了一个刚住院的病人加一晚上班,他不会遭遇这一切。</p>
可他付出一切,却换来患者家属的一刀毙命。</p>
那对一个医生来说,是信仰的崩塌,是理想的破灭。</p>
程院长过不了心里那一关,他的手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p>
所以他向医院提出申请,转向管理岗,从此再不碰手术刀。</p>
后来,傅总买下医院,以前的院长被挖走,他就顺理成章的成了院长。</p>
年轻的助手不懂其中酸楚,奇怪的问,“程院长,您没事吧?”</p>
怎么突然就哭了?</p>
程院长摆摆手,哽咽着道,“我没事。”</p>
颤巍巍的离开了。</p>
傅臻誊办好转病房的手续,回到楼上,许嫣桑刚被护士移到病床上,她伤的不算重,骨折的腿打了石膏,被穿刺的肩膀简单缝合之后包扎起来。</p>
唐幼幼坐在她床前,心疼的抹眼泪,想碰她又不敢,小心翼翼的问,“疼不疼啊?”</p>
许嫣桑醒着,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对唐幼幼很有耐心,安慰道,“没事,不疼。”</p>
“不疼才怪,”唐幼幼眼泪汪汪,“都怪我,要不是我约你见面,你也不会遭遇这种事,我真坏,我差点害死了你。”</p>
许嫣桑哭笑不得,“这怎么能怪你呢,赶巧了而已,你又不是故意害我。”</p>
唐幼幼咧嘴就要嚎啕大哭,还没哭出来就被傅臻誊拎住,“妈,嫣桑需要休息,你先回去吧。”</p>
唐幼幼眼泪憋在嗓子里,“我要在这陪着她。”</p>
傅臻誊不许,“她需要休息,你话太多。”</p>
“那我不说话了。”</p>
“我不信。”傅臻誊毫不客气,看着她,眉头已经有些不耐的皱起来,“你要真愧疚,就回去做点清淡补身体的菜,晚上送过来。”</p>
唐幼幼只好委屈巴巴的离开了。</p>
许嫣桑失笑,“你对她这么苛责干什么?我觉得她在这挺好的。”</p>
傅臻誊看到她脸上虚弱却还在强打精神的笑容,心疼不已,“她在这你又要费精力哄着她。”</p>
他说着,在旁边坐下来,握住她的手,低沉的声音几乎要柔溺她,“今天是不是吓坏了?”</p>
许嫣桑一怔,下意识的看向两人包在一起的手。</p>
傅臻誊后背微僵,但没有松开。</p>
许嫣桑只迟疑了一秒便又逻辑自洽了:他那么好的人,知道她出了车祸肯定很担心,他是同性姐妹,要是赵昭在这,肯定都扑她怀里嗷嗷哭了。</p>
这样一想,许嫣桑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就消散了,想到赵昭,就想到了之前赵母跟她说的事,连忙道,“你能联系上赵昭吗?赵家资金链断了,如果赵昭不和夏羽彦订婚,赵家会背上巨额债务,我觉得这件事要跟他说一声,怎么选择,看他自己。”</p>
“好,我知道了,”傅臻誊声音依旧柔和,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沉稳不乱,“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我来处理。”</p>
许嫣桑点点头,放心下来。</p>
她眼皮有些重,还想强撑精神说几句话,傅臻誊温声道,“睡吧,我就在这守着你。”</p>
许嫣桑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p>
等她睡着之后,傅臻誊才拿出手机,走到窗边打了个电话。</p>
“给赵氏注资,不用太多,能解他们燃眉之急就好。”</p>
电话那头正在追查肇事司机下落的黄助理一愣,反应了好半晌才问,“赵氏,是许小姐朋友家那个赵氏吗?”</p>
听到傅总肯定的回答,他轻轻舒了口气,他可太聪明了,一猜一个准。</p>
毕竟以傅总的身份,实在没必要对那么小的一个公司感兴趣。</p>
也就是许小姐了……</p>
一小时后,赵家接到了一笔外国的投资,足足十二亿,刚好能补上借贷的窟窿。</p>
赵父接到电话惊呆了,连忙把赵母叫过来,“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p>
赵母也懵了,“这个投资公司我们以前接触过吗?”</p>
“你疯了,这可是玉林资本!体量巨大,怎么可能是咱们这种公司能接触到的?我给你举个例子,夏家武家够厉害了吧?他们连玉林资本的边都凑不上!”</p>
赵母眼珠一转,“难不成是人家看咱们公司有潜力……”</p>
“呸!”赵父鄙夷的看她一眼,“咱们公司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人家注资之前不做调查?”</p>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赵母两眼抓瞎。</p>
赵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作罢,“算了,总归是好事,有了这笔钱,儿子不露面就不露面吧,反正夏家那女儿我也不想娶。”</p>
赵母也是这个想法,要是夏羽彦清清白白还好,赵家高攀夏家。可是夏羽彦名声都烂成那样了,她也不想要一个那样的儿媳妇,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p>
之前是没办法,现在有资金注入,夏家那冷脸,谁爱贴贴去,她是不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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