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霁川眼中的疯狂血色如潮水般褪去，逐渐变得清明。</p>

他低低的笑了起来，将她抱在怀中，眼中第一次倒映着她的模样：“我不恨你，是我欠你的，是我……对不住你。”明明许下来生，却不曾守诺。</p>

他将手怜惜的放在白荷花脸上：“荷花，是我，愧对于你。”</p>

“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说着便吐出一口血。</p>

他已经分不清，他执着的追逐于陆朝朝，是否因为爱。</p>

或是，因为求而不得的不甘？</p>

是刻在骨子里的执念？</p>

曾几何时，他的梦中也曾出现一道月下起舞的身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但他记得自己当时心动雀跃的心情。</p>

每每醒来，却又迷失于对陆朝朝的追逐之中。</p>

白荷花呆呆的看着他，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她想要张嘴说什么。</p>

但一张口，无数鲜血涌出，她已经无法再开口。</p>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黯淡，双手无力的垂下，轻轻的靠在他怀中，像是睡着了。</p>

玄霁川与她十指紧扣，身形颤抖，颤声道：“爱过。”</p>

荷花，我爱过。</p>

白荷花的身形一点点化作灰烬，一点点在他眼前消散。</p>

只留下一株枯萎的莲花，静静的躺在地上。</p>

风一吹，莲花便乘风起。</p>

玄霁川强撑着一口气将枯萎的莲花抓在手中，紧紧的贴在心口。</p>

远处，孩童稚嫩的哭声响起，踉踉跄跄朝此处跑来。</p>

“父王……母后……”</p>

“爹爹，娘亲……”他已经惊慌到失去理智，一边喊着爹爹娘亲，一边跌跌撞撞的跑着。</p>

“不要丢下念儿，爹爹不要丢下念儿。”</p>

“念儿会努力的，念儿会努力做个优秀的储君，做个乖巧的孩子。娘亲不要丢下念儿……念儿一个人害怕。”瘦弱的孩子哭到双眼通红，仿佛被全世界抛弃。</p>

他连滚带爬的来到爹爹面前，惊慌失措的喊道：“父王，你疼不疼？”</p>

“父王，你疼吗？念儿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他眼中含泪，恐惧的看着父亲。却又强忍着眼泪，鼓起腮帮子替父亲吹伤口。</p>

“父王，是念儿做的不够好吗？娘亲不要我，你也不要我了……”</p>

“念儿哪里做的不够好，念儿会改，念儿一定会改，父王相信念儿。”</p>

“不要留念儿一个人，念儿好害怕。”</p>

“太傅教导的，念儿已经学会了，念儿昨晚彻夜未睡，已经学会了。爹爹，你不要丢下我。”他惊慌失措的看着玄霁川，小小的孩童双眼中布满恐慌。</p>

玄霁川这一刻，突然很想给自己一巴掌。</p>

“父王，真的该死啊。”他看着从不曾得到他喜爱和夸赞的孩子，心头涌上无限悔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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